前面还试图争辩的刘三吾,此刻也选择了闭嘴。
这是他们不能碰的滑梯。
一定程度上,夏之白的想法,是有利有弊。
利的方面,自然是‘诛九族’‘连坐’等酷刑或许能被遏制住,这会让很多官员暗松口气,同时夏之白也在有意收紧官员的权利,让官员不能再那么明目张胆的行私刑。
整体来看是在给天下百姓松绑。
在给统治者收紧。
其中具体利弊,也要因人而异。
至少就他们而言,虽然说的不讨喜,但规范一点,对他们没什么坏事,至少陛下不会一生气,就对他们喊打喊杀的,性命方面多少能保障一点,不过他们也清楚,夏之白再怎么规范,都规范不到陛下头上。
但万一呢?
阁楼外朱标微微蹙眉。
他前面听到夏之白的话,心中其实是十分不悦。
公家行事,岂容夏之白道长短?
尤其夏之白还大言不惭的‘否定’大诰,甚至还试图将大诰拉下来,这种胆大妄为的事,即便是他都没敢想过,他心中也是奇了怪了,夏之白哪来的胆子,敢去打《大诰》的主意?
那可是父皇最得意之作。
每年宁愿缩衣紧食,也要在天下广传。
如今天下,若是《大诰》不能背下来,可都是要被治罪的,夏之白倒好,不仅对《大诰》没有丝毫尊重,甚至还想把《大诰》给拉下来,这若是让父皇知晓,指不定要动多大的肝火。
只是听完夏之白的解释,朱标又不禁沉思起来。
父皇编写《大诰》,他其实知晓原因。
朱元璋原本是想通过颁行《大诰》峻令,使臣民知畏而不敢轻犯,但实际上并未收到应有的效果。
甚至前不久父皇还抱怨。
“大诰一出,恶人以为不然,仍蹈前非。”
但正如夏之白所说,《大诰》的处罚是在《大明律》之上的,而且其效力在《大明律》之上,虽然父皇本意是用来严惩臣民犯罪,弥补律文的不足,顺便借此对天下普法,但事与愿违,短时间依旧难以迅速普及和深入人心。
又因为元代长期法纪松弛,地方官民对其能否切实施行都持观望态度。
《大诰》如今更多的倒像是恐吓。
是一种案合本。
但因为父皇太过看重,反而让《大诰》这类‘刑事特别法’,凌驾在了《大明律》之上,造成了如今的头重脚轻,而地方官员见父皇这么看重大诰,也纷纷以《大诰》来惩治罪罚,造成地方百姓怨声载道。
只是敢这么直截了当的质疑的,普天之下恐也只有夏之白了。
朱标叹道:“夏之白,你还真是让孤有些头疼啊,等会回去,你让孤怎么给父皇交代呢?”
“不过夏之白提的,先通过教化读书人的方式,来宣传大明律跟大诰,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今天下能读得起书的,多是有一定家产的家族,这些人地位不算低,也较为容易受到地方官府针对,若这些人因遭遇到了不公,率先起来反对,反而比照本宣科的颁发《大诰》来的更立竿见影。”
“而且读书人才是天下的基石。”
“让他们学习我大明的道德与法制,未尝不能燃起他们心中的正义之火。”
“为民纳言,为民声张,也未必不可。”
朱标点点头。
他对将道法纳入教材深表认同。
另一边。
见其他学士怯怯不敢言,夏之白暗暗摇了摇头。
这些学士的思想教条太严重了。
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当众表露出来。
夏之白道:“至于最后一门,我列为的是杂学,里面包罗万象,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用来增长见识的,也有一些对当下发展的思考跟探索,杂学的内容很多很杂,而唯有多思考,才能有新的想法,也才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做出一定的突破。”
“宋代以来。”
“儒家学说陷入到了瓶颈。”
“在宋末便有儒生,发现了一个问题。”
“就是旧有的生产体系,已开始出现生产力跟生产关系的不匹配。”
“儒家的大儒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但始终难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他们也始终在思考方法,而没有将问题归于到方向,而杂学就是要解放思想,以当代的切实情况,对当下的一些事物做一定的解释跟认知。”
“比如.力,热,光,声,还有闪电。”
“同时像是医学上,为何几味药搭配在一起,就能治病。”
“这是什么原因?”
“还有沙子,若是不断细分细分,再细分之下,究竟能看到什么?以及为什么铁会生锈,铜会生锈,而有时又不会,这又是为什么?”
“杂学目的就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要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