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一个习惯刀尖上行走的刀修必定会一如既往地选择铤而走险,然而她却出人意料地决定赶往瞿都。
原本师玄璎确实不打算去,但她仔细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把玄危星和财星直接带回大本营,显然不现实,这二人只有在瞿都才能发挥更大的能量,然而他们与瞿国捆绑太深,怎会轻易抛家舍业跑来投效于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人家知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都很难说!
“他不主动,我不主动,我们怎么会有交集!”师玄璎冲他伸手,“灵石。”
宴摧扯平嘴角,掏出一袋灵石丢给她。
入手沉甸甸的分量令师玄璎吃了一惊:“咦?这么多?”
“穷家富路。”宴摧声音冷淡,摆摆手,“你快走吧。”
这边交给他,师玄璎没有什么不放心,她把灵石往储物袋里一揣,走到门口又转身提醒一句:“弓弩军训练已初见成效,可以试锋了,倘若有机会,不妨将河口之外四县收了。”
宴摧点头:“好。”
河口四县与桃县直线距离不过十余里,但中间隔着山,陆路难走,但水路畅通。
四县是重灾区,同时遭受天灾兵祸,如今洪水虽褪去,但瘟疫肆虐,已几乎没有人烟,想占据下来轻而易举,然而待西南从瘟疫中缓过来后,如何守住才是难点。
弓弩军是精兵,人数少,还都是远距离作战,想要真正的占据地盘,首先就得将肖家军彻底拉入伙,其次还得进行灾后重建。
师玄璎轻飘飘一句话,又撂下一摊子大活。
瘟疫阻碍战火蔓延,令西南局势获得短暂的平静,然而不变的是,百姓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
兵祸连天,天灾不断,老天好像要断了所有人的活路。
复国军一直在积极防治疫病,收留流民,想办法解决这么多人的温饱问题,而西南军这个时候还在不断发起战争,导致原本就心向旧国的小陈国遗民越发抵触,在复国军刻意煽动之下,最终凝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开始绝地反击。
求生欲令原本温良弱小百姓迸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胆气和血性,拿着一把锄头一把镰刀就敢与身经百战的铁骑对冲,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太想活了,所以有了死战的勇气。
现实往往就是这般矛盾。
一时间,瞿国西南军竟然被连连逼退。
这越发壮了普通百姓的胆气——原来,瞿国铁骑不是不可战胜的!原来,只要他们敢拼,就能夺回故土!
原本被打得苟延残喘的复国军,忽然又奇迹般地活过来了,甚至比之前更加壮大,并且还在滚雪球似的飞速增长。
花州那边徐军得了师玄璎的托梦,出城寻到“古井”中的药,在军中蔓延的疫情很快得到控制。
正在他们欣喜不已准备继续东进之时,花州城中预谋已久的俘虏突然暴起,趁着开城门取药的机会杀出城去。
师玄璎看着肖红帆和肖将军带领肖家军成功接应,才动身前往瞿都。
徐国悔恨没有早早将两万人屠尽,于是此后吃一堑长一智,再度与瞿军交上手时,一律不留俘虏,全部斩尽杀绝。
大陈国见状,明白捡漏的最佳时机到了,一改此前怂了吧唧的态度,直接撕毁与瞿国和谈契约,加入战局。
肖红帆小心平衡牵制的局面骤然被打破,西南军遭受三面疾风骤雨般的夹击,屡屡退败。
短短几夕之间,西南局势风云骤变。
肖红帆几人已经被师玄璎说动,看见如今情形,心中早已蠢蠢欲动,几乎是宴摧一提便一拍即合。
有了被俘虏的两万西南军加入,如今他们也整合出了五万兵力,说多不多,但在这一片乱局之下悄悄混口汤喝还是绰绰有余。
两县官员刚刚歇了口气,突然收到从师爷发下的灵果,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肝痛。
黑云低垂压城。
瞿都笼罩在一片沉闷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水汽,眼看正在酝酿一场暴雨。
皇宫观星楼中,瞿山从茶桌前起身,不料跪坐得太久,两腿发麻,身子猛然一歪,竟不慎推掉茶盘。
一套光洁如玉的茶具壶噼里咣啷摔碎一地。
他皱眉看着一地碎片,心脏突突乱跳。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前几日陛下频频召见,命他就在宫中卜算“守君星”的身份,可守君星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当时他也不过是为了保住陈济之才信口胡诌,因此只能虚与委蛇,装模作样的努力卜算,就这么在宫中生生耗了六天。
瞿山想到什么,当下面色剧变,一脚踢开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宫女,匆匆跑下观星楼。
到了出口处,却被守卫拦住。
“我要见皇上!”瞿山急促道,“我有要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