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忙去吧。”师玄璎没有继续追问。
今日的试探足够直接,曹县丞是个聪明人,定然能知晓她的野心和招揽的想法。
“下官告退。”
曹县丞从县衙出来,满腹心事地回了家。
曹夫人见他面色凝重,心里咯噔一下:“老曹,大人怪罪你了?唉,此事是我的错,我去向大人告罪。”
说着,便要唤婢女为自己梳妆。
曹县丞一把拉住她:“别裹乱,大人非但没有怪罪,还说你勇气可嘉,想让你管衙门的作坊。”
“啊。”曹夫人愣住,旋即又惊又喜,“当真?!”
“你莫高兴太早,大人也嫌你感情用事,说你若何时学会用脑子办事再去找她。”曹县丞与夫人成亲二十载,自觉很了解她的性子,一个情绪化的人,想学会先用脑子实在难于登天!
曹夫人却不理会这些,欣喜道:“大人真是心胸宽广!明日我便去见大人!”
曹县丞正要泼冷水,忽又听她问:“既然大人不曾怪罪,你方才回来时挂着个脸作甚?”
“是、是……”曹县丞烦躁地抓抓头,“一时半会与你说不明白,先别问了!”
“那你想吧,我这就回去收拾明儿面见大人的装扮。”曹夫人果真便撂下他一个人,哼着小曲走了。
曹县丞看着空空的门口,表情有一瞬空白,随即无奈笑着摇头。
曹县丞与大多数的小陈国男人不同,他从不认为妇人不需要知道外面的事,且打心底瞧不上那些把内眷当傻子糊弄的人。
他觉得那些人才是真的蠢。
家中儿郎在十岁以前还是母亲带的多,若妻子是个无知妇人,那又如何能够教养好孩子?
曹县丞出身一般,也没有接触过什么贵人,但他平日就爱挖掘一些隐秘消息,很偶然的一次机会,听人说那些门阀士族的主母不仅需要交际,手里还都握着相当可观的产业,他们那样的人家对于女儿的教养亦是普通阶层难以想象的用心。
因此,门阀士族几乎不与“圈外”人家通婚。
曹县丞无法分辨消息真伪,但他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谁都不想自家儿郎被眼界狭窄的妇人影响。
曹夫人父亲是个秀才,是被上层忽悠最惨的那一拨,他们家教养女儿,那当真是堪称恐怖。
小陈国民间有个习俗,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皆会在女儿出生之后筑一座姑娘楼,女孩儿打小便养在楼里,吃喝拉撒都不得出二门。
说句不好听的,狗都比他家姑娘自由。
曹夫人刚刚嫁过来时宛如一只鹌鹑,曹县丞都害怕大点声音就把她吓死了。
她走出了姑娘楼,心却被困在里面,他们成亲后,她适应很久才渐渐走出来,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是放在刚成亲那会儿,他只要不笑,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哪敢哼着小曲儿把他一个人丢下。
“唉!”曹县丞都有点羡慕自家夫人了,果然是无知者无畏。
曹县丞心中很矛盾。
这种矛盾,从他过往行事便可窥一二。
倘若他是个胆子大又心怀抱负之人,就不会甘心偏安一隅,也不会在瞿军打过来的时候直接投降,但若他是个毫无想法、没有本事的人,也不可能成为桃县的“土皇帝”。
明天就回家了,要早起赶车,奉上寒酸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