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九公主才道:“众位都免礼吧。”
众人依次入座,秦鸢走上前去,堆笑道:“没想到九公主大驾光临,臣妇误了迎驾,恕罪恕罪。”
九公主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宫听闻侯夫人如今管了整个定北侯府,能者多劳,一时忙起来顾不上也是有的。”
秦鸢还没说话,一旁顾老夫人笑着接了话茬过来,道:“可不是么,她六弟妹原先掌家,如今病着,中馈都由她主管。小小年纪可怜见的,天花那么大的事,半点纰漏也没出,真是难得。侯爷整日里忙,老六不喜庶务,这整个府里的事情现如今都交在她手上,是要比旁人忙碌些。”
顾家的族人们都笑着奉承道:“也是老夫人您有这个福气,侯夫人的品貌能耐都是出挑的,做事又体面周到。”
秦鸢低垂下粉颈,做出腼腆的模样。
顾老夫人就越发夸的厉害,还拉着崔氏的手,道:“亲家母,说来也怪,我见到鸢儿就觉得亲切,看来咱们两家真是命中注定的亲家。”
崔氏也觉得面上有光,笑得开怀,道:“她小人家家的不出错便是好的了,难得的是遇到您这样的好婆婆。要我说,才是她的运气好呢。”
众人又附和道:“是呀,是呀。做人家媳妇的最怕的就是遇见那些恶婆婆,天天让人立规矩,下死力磋磨,咱们老夫人心善,做不出那样的事,对小辈都是笑呵呵的。”
她们的夫君都是顾家的族人,侯爷的下属,平日里和九公主没什么交往,也搭不上话,因此只是敬着九公主,半点兴不起奉承的念头。
被撂在一边的九公主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偏偏戴氏还高声道:“你们说对也不对,要我说还是侯爷有福气,老夫人挑了这么个好儿媳,还不是便宜了侯爷。谁不知道咱们侯爷爱重夫人,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那个热乎劲,我瞧着都脸红,可惜我那夫君是个榆木疙瘩,一点也不开窍,等我们和侯府做了邻居,可要让那个榆木疙瘩跟着侯爷好好学学。”
“不知羞,”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嘲谑起戴氏来。
戴氏笑道:“哎呦,我就不信你们不羡慕。”
这时金夫人柔柔弱弱地插了一句道:“怎么不羡慕,我们家金参将在家念念叨叨的,说侯爷之前就是个木头人,自打娶了妻之后,那就像是被玉皇大帝吹了口仙气,活过来了,只是有一样不好,一有机会就夸夫人念夫人,害得几个没娶妻的同僚都心思荡漾,还叫我得空向夫人学学怎么哄夫君呢。”
“哈哈哈哈,”众人狂笑起来。
戴氏凑趣,问:“你学到了么?”
金夫人道:“嗐,学什么,我一看夫人这容貌这品性儿,我就知道了,谁不爱美婵娟呢,我们金大人那个熊样,和我最登对了,再多的他也白想。咱们侯爷要战功有战功,要容貌有容貌,和咱们夫人正相配,那能不恩爱么?”
众人又笑又附和。
九公主身边的一名妙龄女子面色苍白,时不时看向秦鸢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秦鸢看在眼中,“……”
心中不免暗忖,这又是顾侯爷在哪里惹出来的风流债?
她只腼腆笑着不接话,俨然一幅新媳妇娇滴滴害羞怕嘲谑的模样,众人果然对她怜惜了不少,话题儿时不时地丢过来几句,又被旁人兜搭了回去。
秦鸢就打算这么坐到开席的,可九公主是个坐不住的,等到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时,又对顾老夫人道:“顾老夫人,本宫身边的这位常姑娘您可眼熟?”
“常姑娘?”
顾老夫人有些讶异。
秦鸢也看了过来,这才知道这位妙龄女子姓常。
周围安静下来。
九公主含笑对常姑娘道:“你不是说想来见见故人么,怎么见到顾老夫人却不敢说话了,莫非是近乡情怯?”
金夫人对着戴氏看了眼。
戴氏皱着眉头,盯着常姑娘,脸色有些不好看。
顾老夫人身边的容嬷嬷脸早就黑了。
秦鸢瞧出这位常姑娘很有些来头,常家和顾家应当是世交,但这位常姑娘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就不知和顾侯爷是个什么瓜葛了。
九公主带着此人明显就是想来搅事的,太子如今还要仰仗顾侯爷,那么针对的就是她了。
秦鸢不动声色,只默默地看着。
常姑娘向前走了一步,正对着顾老夫人的方向行了一礼道:“常家幼女清菱见过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呆了一呆,收了笑意,问:“敢问常清云是你什么人?”
常清菱笑容甜美,道:“回老夫人,是家姐。
顾老夫人叹息了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道:“连你都长这么大了。”
常清菱道:“是啊,听我娘说,我小时候老夫人还抱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