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看了眼顾靖晖,虽有些诧异,但并未作声。
两位太医的面上便露出些不屑。
对于医者来说,祖传的方子乃是安身立命之本,要一代一代往下传的,轻易就卖掉,着实让人有些瞧不起。
能治疫病的方子,岂能和平常的方子相比。
这么一说,庞院正也失了要见李郎中的兴致,只笑道:“顾侯爷一片为国之心,谁人能及,难怪皇上在众人面前多次夸奖侯爷的忠心。”
他原本是想见见那位郎中,不想却打探出顾侯爷上的折子有些什么内容,心中狂喜,就急着想告辞。
因此顾侯爷再三挽留,也没有留下他们三人在府中吃酒。
庞院正道:“若无意外,明日即可开府,下官回去就递折子上奏朝廷。”
“有劳院正大人。”
顾侯爷侧过身,曹管家赶忙捧上备好的银袋。
顾侯爷道:“院正大人与两位太医拨冗前来,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诸位在皇上面前为本侯多说些好话。”
说毕,便亲手递了过去。
再三推辞之后,庞院正便收了,另外两位太医也跟着收了。
出了侯府,两位太医按捺不住就议论起来。
“刘太医实在是太冤了,当初冒着危险自请入府,没料到却是这个下场,连棺椁都没得,日后如何得享后代祭祀,刘家人若是知道,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这事只怕难了,侯府也不知会有什么表示。”
另一个掂了掂手中的银袋,道:“定北侯府出手大方,想必不会薄待刘家人。”
庞院正只道:“侯爷已上了密奏给皇上,我等如实禀报即可。”
定北侯府的事处处透着些许蹊跷,他在太医院多年,若不是谨言慎行,怎能按得住那么多门派,应付得了那么多贵人。
再说,顾侯爷折子的内容,才是最要紧的,他还得乘空传给关系亲近之人。
等他们走了,顾六爷便问:“三哥,为何方才要如此说?”
秦鸢也看了过来。
顾靖晖笑道:“不这么说怎么说?不过是为了少些是非罢了,你没看李郎中压根不愿意沾太医院的边儿吗?你以后也小心着些,不要说漏嘴了。”
顾六爷拍手道:“也亏你想得出来,竟然说是刘太医开的方子,真正是死无对证。”
秦鸢也忍不住笑了。
顾靖晖道:“我也不知为什么,瞧着他们三个就有一些心烦,真要将李郎中说与他,庞院正盘根问底的,说不定还要掰扯出刘太医的事,不如就这么着。”
刘太医之事,顾六爷影影绰绰听了些风声,内里的东西知道的并不是太明白,就问:“若是刘家人来闹,那该如何?”
没有棺椁实在是太惨了。
刘家人不会白白吃了这个亏,定然要来讨个说法。
顾侯爷满不在乎地道:“刘家人不敢来闹,若是闹了,让韩管家出去应对便是,你们都不必理他们。”
这话虽然是回顾六爷的,却是对秦鸢说。
毕竟顾六爷并不管事。
秦鸢对顾侯爷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她也只有些许猜疑,也做不得准,因此就只当顾侯爷就是为了防着拔出萝卜带着泥,才这么说的。
她接过话道:“那等刘家人来了,我便打发韩管家去应对。”
顾靖晖点头。
秦鸢又道:“府里明日就要开府,我打算今日将府里的人都召集起来,按他们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奖惩一二,不知侯爷……”
顾侯爷立即道:“我跟你一处便是。”
顾六爷想了想问:“三嫂可需要我也在?”
秦鸢道:“六弟若是有事便去忙罢,封府之前,我当众颁布过条例,让他们遵照做事,也承诺过要进行奖惩,左右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你未必耐得住性子听。”
顾六爷道:“我坐在一旁看看,不出声便是。另外三嫂若要赏,沈长乐可一定要有一份。”
顾侯爷道:“你看你又不懂,又爱插话,沈长乐一直在府外做事,你三嫂要奖惩的是这段日子在府里做事的人。”
顾六爷没出声。
秦鸢笑道:“沈长乐自然是有赏的,只是如你三哥所说,不在今日之列。”
顾六爷笑了笑,道:“只要三嫂记着就行。”
说完又得意的看了一眼三哥。
顾侯爷:“……幼稚……”
韩管家得了令,传阖府人等,半个时辰之后,在外院的大场内集合。
不一会儿,人都集齐了。
场中喧嚣不已。
这些日子,不少人因轮着出值,都没怎么碰过面,如今奉了主子的令凑在一处,又没了天花压在心头,不免东拉西扯,高声问候。
韩管家派人搬了桌子、椅子,又支起一把大绸伞。
曹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