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立香拍桌而起,即便红茶洒落地面也无所谓。
那火热的目光,洞穿金丝雀的身体,但也在同时————投向更远的方向。
【0:03】
投向此时此刻,正在试图解开金丝雀的‘梦境’的恶魔。
名为反乌托邦的恶魔!
“这就是打败反乌托邦恶魔的办法。”
“从根本上否定对方生存基理的假说。”
“若乌托邦存在——则乌托邦死亡!”“【反乌托邦悖论】”
【0:00】
时间,暂停了。
在那个瞬间,世界的色彩被剥夺。
洒在毛毯上的红茶被抹去褐色,桌子,衣服的拉链,门框,窗帘,一切的一切,都被抹去色彩,转为黑白。
那是世界观的侵蚀。
在【反乌托邦】的世界,人们不需要过量的思考,这份残酷概念的终点,人类就连感知光的能力也被掠夺。
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画框之中的图像,已经失去了‘人’的概念。
无法【思考】。
无法【行动】。
但是,在光被吞噬的末梢,她又做出了怎么样的判断呢?
沙发上,金丝雀低垂着头。
黑暗,遮盖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是慢了一步吗?
解答,终究没有超越反乌托邦恶魔的想象吗?
“不。”
黑白的世界中,那个女性,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没有煽情的泪水,更没有如释重负的松弛感。
她只是仿佛‘理所当然’地笑着,一如立香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一如她向那些自己收养起来的孩子们面前那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
就像她主动挑起【终末之战】,就像她预测到诸神会因为她的死亡而退怯,就像她猜到反乌托邦恶魔会复活,就像她猜到会有空白这样的玩家读懂她的遗言。
就像她猜到.自己终有一天会与自己的【御主】再度回到反乌托邦的体内,然后给出一个能够颠覆【特异点】的答案。
这个答案是正确的吗?
这个答案值得惊叹吗?
否。
否,否,否。
它只是万千答案中的一种,微不足道的一种。
但只要在合适的时机,由合适的人,以合适的方式出现。
它就足以承载起名为杀死试炼的重任。
“是你的胜利,立香。”
“不愧是杀死无数特异点拯救世界的御主。”
金丝雀咧嘴一笑,竖起大拇指。
“那么,接下来,就靠姐姐我了!”
下一刻——
在金丝雀的手中,伴随着魔力粒子的攒动,一本诗篇随之形成。
叙事诗,最早由《坎特伯雷故事集》的作者乔叟提出。而19世纪晚期,叙事诗在斯温伯尔尼、奥斯丁·多布森和一些人的影响下流行起来。
那只是诗歌的一种题材,但是对于金丝雀而言,那却是能够象征自身百年灵格的载体。
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
她只是‘诗人’。
传唱自己的故事,传唱他人的故事,并将那份‘加工后混杂着虚假的真实’不顾后果地向着世界传递。
那或许是希望,或许是绝望,取决于创作出诗篇的金丝雀,也取决于她所记录的那个对象。
藤丸立香是个不错的对象。
那么,就在此时此刻——
让【世界】听到他的声音吧。
“世界就像是枯萎的车轮,向着前方滚动,偶尔他滚过大地时,因为磕碰而导致的裂缝之中便镶嵌了几颗石粒。”
啪啦啦。
喀拉啦。
“石头颗粒在木轮之中搅动着,伤口也愈加扩大,但石头也开始与那木伦的齿纹吻合,然后最终变成了遍棕之中微不可查的银色——然后不分彼此。”
“这就是我的宝具的原型,或者说,【诗人】的原型。”
“欺骗世界,欺骗自己。”
金丝雀回眸一笑。
“对对对,用你们的话来说——”
“这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知道与否】可以决定【存在与否】。
若没有人提出‘飞机’,那么这个‘本不可能实现’的物体也不会出现于箱庭。
而若是有人提出了,那么即便箱庭锚定的世界点是在莱特兄弟诞生之前,【飞机】的灵格也会存在。
因此,当立香提出【反乌托邦悖论】和【迦勒底计划】的瞬间,那份灵格就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