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给她打开了另一条思路,既然林掌柜和祁掌柜不可能回京城,那他们想要快速脱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起来。躲到哪里?要么是另一个石牌楼七弯巷的藏身之所,要么就是同伙的家中。从他们离开时,带走所有家当的举动来看,更有可能是前者。
如此一来,她先前布置下去的缉捕手段,倒是完全适配。
又审问片刻,确定他们不知道别的线索后,陈韶才开口让羽林卫将他们全部带回郡城。
天已经黑了。
马不停蹄地回到郡城时,寒风已经带着刺骨之意。
汪杞、张安民及温括的家人已经到了。
三家人在二堂各站一方,或红着眼,或掉着泪,彼此都没有说话。看到陈韶进来,如同找到宣泄口,几个掉泪的妇人立刻大哭着跪到了地上。
“各位婶子,快起来!”陈韶心头一酸,急步过去,挨个将人扶起来后,惭愧道,“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及时做好防备,才让他们遭此劫难。”
温括的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道“不关大人的事,大人是看重他,才会交给他任务,他努力完成任务原是他分内之事,谁也料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怪也只能怪那几个村子的人不知好歹。”
汪杞的奶奶哭着大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初那几家畜生占用他们田地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样硬气。他们如今这样做,明摆着是欺负大人好说话!”
张安民的家人没有说话,但显然意思也跟他们一样。
见他们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陈韶也没有再多说,后退几步,朝着几家人深深一揖后,难掩自责道“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发生这样的事,主要责任还是在我。朱家、顾家他们虽然没了,但我明知道他们的图谋不轨,却还是没有提前做任何的防备,这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这事也不能全怪公子,”蝉衣的眼睛也泛着红,“公子之前查抄朱家、顾家他们,是因为那几个园子和庄子,他们暗中还在利用青玉佩图谋造反的事,公子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哪里料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
“朱家、顾家他们还有同党?”温括的爹,温英问道。
温英是私塾的夫子,虽然没有功名在身,但很是读过几年的书。
陈韶在心底无声地道了声抱歉后,将庄子起乱子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又道“我们也是才知道,朱家、顾家、范家他们还有同党。”
温英扫一眼汪杞、张安民的家人后,斟酌道“大人确定那林掌柜、祁掌柜都操着京城的口音?”
陈韶摇一摇头“目前只是听清西镇的人如此说,是不是,如今他们下落不明,我也无法确定。”
温英犹豫“如果他们是京城人士,那……”
陈韶点头承认道“是呀,如果他们是京城人士,那就证明,想要图谋造反的不仅仅是朱家、顾家他们。”
“据我所知,”温英又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文家他们不止在洪源郡有生意往来。”
陈韶再次点一点头,“不管他们还在哪里有生意往来,当务之急都是让洪源郡的百姓尽快明白青玉佩的骗局,这样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也不至于再像今日这般,轻易就被人挑动着闹出这样大的乱子。”
“是这个道理。”温英赞同道,“知道大人忙碌,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看一眼眼睛红通通的蝉衣,又道“大人也不必过于将温括他们的死放在心上,他们以前在太学碌碌无为,得大人看重,才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如今虽然遭遇不测,但好歹把朱家、顾家他们的同伙给暴露了出来,说起来也不算白死。”
“他们不仅不算白死,还是大功臣。”陈韶认真说完,想起他们应该还没有见过自家孩子的遗体,不由说道,“汪杞、张安民他们应该在殓房,我带各位大叔、大婶过去。”
几人的棺木都已经备好,就搁在一边。徐光带着几个衙役,给几人的伤口缝补好后,正给他们擦洗着身子。看到陈韶过来,问了声‘大人回来了’后,便又继续干起了手中的工作。
“先停一停,等他们见一见家人再继续。”陈韶吩咐。
徐光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好些人,招呼着几个打下手的衙役将东西先放到一边后,便相继退了出来。
陈韶让到一边。
汪杞、张安民和温括的家人鱼贯进入殓房,看到自家孩子,立刻大哭着扑到了他们的身上。
冬日的寒风伴着他们的哭声,似刀子一般割着陈韶的心脏。
“回头去请个先生给他们看一看地儿,再请几个匠人给他们立个碑,他们是为我做事才遭遇今日不测,不能让他们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