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当春日的暖阳照耀在大唐土地上的时候,大唐的土地署官吏们已经从天下各地纷纷回到了长安城中,他们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土地制度的改革颇有成效,天下之间八成以上的土地都已经丈量好了,并且登记造册——并且他们带回来了不少的钱财。
这些钱财有些是权贵们赎买土地的钱财,有些则是某些权贵暗中给予他们的钱财。
总而言之,这一笔钱财的数字令人颇为震惊。
这一点从新掌管户部的“房玄龄”最近的无法合拢的嘴上便可以看出来,房玄龄十分兴奋,并且对此表示多多益善。
至少大唐的国库得到了填充,较之最开始的时候有了不小的“存货”。
甚至可以支撑皇帝做出一些征战的举动了。
而这都得益于土地制度的改革。
在这些官员一个个回到长安的时候,高士廉那些人同样在等待着,他们想要看看李世民最后会选择什么样子的“刀”将他们屠杀。
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认清了现状,知道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对于皇帝以及陈氏来说不值一提.
愤怒、悲伤、叹息。
当然了,一部分人悲伤就一定会有另外的一批人兴奋开心,比如说表面上以王谢两个世家为首的新兴世家们,这些世家因为在之前站队成功,所以新时代的船依旧有他们的位置。
他们可以在这一艘船上继续前行。
陈若瀚坐在院子中叹息,他看着手中的奏疏莫名的有些许的遗憾,但这一缕遗憾随着身后脚步声的响起而逐渐的消失了。
陈湛站在陈若瀚的身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看着陈若瀚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进行彻底的改革,但若瀚啊,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
“如今京都大学方才设立,其中科学之道方才走上正途.”
“甚至关于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的道理规律还没有总结成功,形成一门门新的学问,我们想要进行彻底的改革,这必定是不可能的。”
陈若瀚微微点头,他同样知道这一点,他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但陈湛的下一句话,却让陈若瀚有些愣住了。
只听得陈湛缓缓开口,带着坚定的说道:“但我们现在依旧有可以做的事情。”
他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封奏疏,轻轻的说道:“你无法去做的事情,便交给我吧,交给父亲吧.”
“镇国王、陈氏家主、四朝老臣的临终奏疏。”
“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阻止?有几个人敢阻止?”
“人死为大!”
听着陈湛的话语,陈若瀚有些茫然,下一刻他看着陈湛说道:“父亲.难道您?”
陈湛十分坦然的说道:“你的父亲,经历了万岁帝、隋文帝隋炀帝、大德皇帝、以及如今的陛下,五个皇帝,四个朝代,如今已然.一百多岁了。”
“古之圣贤,除却汉末、大虞初年时候的那位“祖天师”之外,其余哪有人活的时间比我长呢?”
他呵呵一笑:“人力终有尽时,能够活着看着陈氏的百年大计完成,这对于我来说已然是一个莫大的荣幸和奖赏了。”
春风落地,但陈若瀚总觉着自己有些秋日的哀伤。
秋日总叹离别。
离别苦痛。
贞观十一年,随着土地制度改革的完成,年迈的权臣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太极殿的道路上,这一次他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而后缓缓的说出了关于新的土地制度的改革。
这一次.他提议将九州天下的土地收归大唐国有,而百姓也好,权贵也好,都只能够拥有使用权,而不能够随意的处置这些土地。
但若是国家要使用这些土地,也是需要给被征收之人钱财的。
这样的制度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同样也是对权贵的一次巨大伤害。
本来哪怕是陈湛提出来这样的话语,那些世家们明面里暗地里也是要进行反驳的——虽然最后也是要实行,但一定会遇到一些障碍的。
可是
就在提出这个制度的一天之后,在群臣们刚刚准备好了“辩驳之词”,准备将这个改革拖延一段时间,给自己家族一些多余准备的时候.
前一日还在上朝的镇国王.逝世了。
是的。
逝世了。
李世民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崩溃.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位镇国柱石竟然逝世了.
而比他还更加疯癫的则是那些本来打算辩驳“改革”制度的世家们,他们更加疯狂
“逼死镇国王”
“使镇国王死不瞑目”
这几个字,天底下,谁敢承担?
别说谁敢承担了。
只是说天底下谁敢沾染上这几个字的一丝一毫.?不用多,沾染上万分之一,谁敢?
没有人敢。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