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东岩瞥了这厮两眼,继而阴沉着脸继续砸巴烟袋,说实话他真想将这惹祸精丢下,当年仓促称帝也不乏此人在身边推波助澜,要说这管家平日里也算勤勤恳恳,对自己不离不弃,可就是这么好的人,却偏偏长了一张嘴。
你说气不气人?
“爹,咱们还得走多久啊?”
这时,旁边牛车上的儿子瓮声瓮气的开口,郭东岩正有心事便胡乱的应付了两句:“快了!快了!”
说起来,自打全家从劳改营里释放后,郭家人并没有回故土镇安府,而是搬到田州一带,原因也很简单,老家的人都知道那事,肯定要耻笑一辈子的。
可即使隐居在田州,却也不知怎么滴被好事者认了出来,每日来参观“大周皇帝”的乡民络绎不绝,将郭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郭东岩实在烦不胜烦,一咬牙便向移民司报了名。
山路崎岖.拖家带口的又走不快,直至七八日后这支移民群才踏入缅境,众人回头眺望家乡的方向,心中颇有不舍,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缅甸境内驻扎着几支卫戍军,约有数千人之众,平日主要负责维持治安,以及搜捕东吁王朝余孽等事,大夏户部在曼德勒设有开垦局一所,专门安置这些华夏移民。
开垦局的官员对这些汉人移民表示,在伊洛瓦底江平原专门给大伙划分了一块区域,移民分田是按人头算的,理论上每丁可分到五十亩的耕田,其中一半是以现田的方式授予,另一半则是需要大家参加民团进行集体开垦。
这里所谓的开垦并非垦荒,而是对那些遭到破坏的农田进行修复,之前东吁王朝竖璧清野毁了不少好地,而这部分开垦出来的地,移民可以免除两年税务。
缅国本有近四百万人口,比曾经的安南还要多一些,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伊洛瓦底江流域,不过连年征战死了不少人,再加上之前的几场战斗及引发的瘟疫.疾病,总人口减少了几乎一百万之多,因此耕地是较为富裕的,完全能容纳个四五十万汉人移民。
除了保留少量的官田外,其余的耕地徐晋都干脆的赐给老百姓了,反正无论是谁种,都要给大夏缴税。
郭东岩一听能获得这么多地,心里头又喜又愁,愁的是靠啥来种呢,娃儿还小,在没有牲畜的情况下三个大人累死也种不过来啊,不过官老爷却告诉大伙,到时候可以从开垦局租赁牲口,另外还可以雇佣当地土人救急,至于报酬方面就自己协商吧,缅国境内还是有许多食不果腹的流民。
唯有一条得记清楚,两者是雇佣关系而不是奴仆关系,不准拖欠人家的报酬,也不能随意打骂,土人佃农若来告状,官府也是受理的。
听到这话,绝大多数人倒都能理解,甭管土人.汉人都是人嘛,请人家干活就得给酬劳,这是天经地义的,不过也有个别人员对这个政策感到不满,他们本就抱着移民当人上人.当地主的想法,眼见行不通,便吵闹着要回家,甚至嫌越王大将军殿下对这些土人太好。
“休要胡言乱语!”
开垦局官员摁下火气向众人解释道,缅甸虽是外邦,但如今也跟安南一样作为我大夏领土,这里的土人也算是越王殿下的子民,你小子现在想当地主老财,就不怕将来“冯扒皮”登门拜访?
听到这个男人的大名,顿时无人敢多嘴了,冯敬云这个酷吏干了那么多抄家灭族的勾当,早就声名远播了,不光士绅大户闻“云”色变,就连普通老百姓也唯恐避之不及,反正谁都不想跟稽税局的打交道,若这群酷吏突然上门,那指定没好事。
开垦局除了安置移民之外,还有一项秘密任务,那就是搜集控制各类缅文书籍,同时配合教谕司推广汉字,宣传华夏文化,对当地夷族的陋习给予改革,另外,缅甸宠信释教已久,并将其作为国教,国民大多都是其信徒。
因此,教谕司的人打算从这点入手,认为这些寺院也很有统战价值,推广汉文化若有那些大德高僧配合,那么土人的反抗心理就会少许多。
其实对于开放移民一事,大夏内部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这些思想比较保守的官僚认为,人员一旦流动,忠诚也就流通了。
因此不但要禁止移民,本朝还需继续沿用户籍制度,使百姓各司其职.方能使家国稳定,前段时间出现了好几封这类折子。
越王徐晋对这些“复辟派”官员自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在折子上批下“狗屁不通!”四个大字,并在南书房表示这与大夏的自由市场经济模式严重违背,是极其不利于工商业发展的,以后谁要再说增设户籍的事,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大明京师,北镇抚司衙门。
陆文翰身穿黑色飞鱼服,头戴乌纱幞头帽,腰间则斜挎着一柄绣春刀,这套装扮一看就是千户,因此迎面遇见的几个百户.小旗见了面,都连忙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方才的例会中,镇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