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艾林抬头向前看。
因为他下意识的放松，经验相当丰富的老猎魔人大师维瑟米尔已经骑着马越过了他。
黑色宽檐帽下的表情，也是同样的凝重和急迫。
“不过做贼心虚的，也不止我一个。”艾林心想，“维瑟米尔刚刚虽然满口拒绝，不过心里肯定也打过班·阿德的主意。”
“是啊……”
“谁能拒绝让最棘手的两个敌人狗咬狗呢？”
艾林也不打算提醒维瑟米尔，双腿一夹，又加速紧跟上去。
不过虽然艾林没有提醒猎魔人大师。
维瑟米尔还是在距离谷仓不远的地方，同样放松了下来，因为前方传来了熟悉的争吵声。
“克雷！你又抢我的水鬼！！！”
“哈哈哈！谁让你只想着怎么摆造型，水鬼而已，不论是一剑还是两剑，还是三剑，四剑杀了就杀了，还刻意想要斩首！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艾林团长吗？”
“我不是！我没有刻意模仿……”
“哈哈哈！你就是！你就有！大家都看见了，还不是一次两次……”
“是呀！是呀！我们都看见了，艾阿斯！”
“是的！看见了！看见了！”
“啊——克雷，你欺人太甚！我要杀了你——”
“来啊！”
……
沸反盈天的打闹声，令整个谷仓都活跃了起来。
已经在脑海中幻想出无数个惨烈画面的维瑟米尔听得满脸黑线，但他拉了拉缰绳，也是松了口气。
既然还有精力这么开心地打打闹闹，应该都没受什么伤。
“小崽子们可真闹腾……”维瑟米尔无奈地摇摇头。
骑马进了磨坊，一转角就嗅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腐臭。
十来具水鬼的尸体以各式各样的姿势，陈列在磨坊前的空地上。
除了艾阿斯争挥舞着剑，追逐着克雷，埃尔尼、克拉尔还有其他几个猎魔人，都蹲在地面上。
一边处理水鬼素材。
一边大笑着凑着热闹，将艾阿斯的脸色逗得通红，额头青筋迸起，嘴上“啊啊啊——”乱叫。
不过即便已经气急败坏了，即便克雷身上也时不时闪烁一下昆恩法印的微光，艾阿斯也依然留有分寸地在用剑背挥舞劈砸。
“维瑟米尔大师！团长！你们回来啦！”眼尖的埃尔尼一声惊呼。
所有猎魔人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
“砰~”
艾林手中的麻袋，被扔在了地面上，干净些的地方。
“给你们带吃的回来了，埃尔尼，快过来帮忙分分。”
埃尔尼听到艾林的话，手上的素材小刀轻轻一割，将水鬼的舌头割下后，连忙走过来提起麻袋。
“这些水鬼怎么回事？”维瑟米尔扫了一眼周围。
“你们走后，从水车旁的河道里冒出来的。”克雷躲着艾阿斯的剑，连忙走过来，嬉皮笑脸道。
艾阿斯见到维瑟米尔和艾林都在，也不好意思再挥剑，直接收剑归鞘补充道：
“一共三波水鬼，都是从那条河里面冒出来了。”
“难怪这里还有这么多麦子和面粉，也没有人过来……”
艾阿斯点点头：“确实，就这频率，普通人哪里吃得消……肯定得废弃了……”
维瑟米尔颔首，也没再问了。
自从下山以来，他们就发现……
受到年初班·阿德那次的天球交汇影响，越是靠近班·阿德，不仅遭遇到的水鬼的频次越高，力量、速度还有皮肤的韧性，甚至水鬼的攻击欲望都有非常大的提升。
简直和他过去遭遇到的水鬼不是同一个物种。
维瑟米尔紧紧拧着眉毛，又瞅了眼不远处虚开的房门内，隐隐露出的蒙尘布袋。
或许这些年轻的猎魔人，甚至是艾林都没有意识到。
这些水鬼带来的影响，可能并不仅仅只是废弃一个磨坊而已。
科德温乃至整个北方大陆，研磨麦子用的都是水力，都建筑在河边。
水鬼的攻击欲望这么强。
至少班·阿德附近的大部分磨坊应该都失去了作用。
过不了多久，班·阿德……不……算上与亚甸的战争，对粮食的大量消耗，整个科德温都会出大问题的……
想到这，维瑟米尔悄悄看了眼艾林，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训斥起离开凯尔莫罕之后，像猴子一样跳脱抢食的年轻猎魔人们。
不动声色地如往常一样，
……
维瑟米尔和艾林前脚离开，临近班·阿德的无名村庄便骚动了起来。
即便是没有见到光幕闪烁的村民，在好奇之间地询问邻里后，抬头一看也能发现万众瞩目的光幕突然消失了。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