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战前安排众多留守族人,老弱妇孺,聚集放牧的地方。
此刻,这里帐幕破败,还有被火烧的痕迹。
他拓跋部的大后方,竟也遭到了汉军的冲击,损失不小。
幸亏这里是鲜卑腹地,周边部落联合,与来袭的汉军接战。
拓跋诘汾在部落外伫立良久,才走进部落。
这次战事,惊动很大。
毕竟鲜卑王帐部落,都被击溃了两个。
当下各方部落,纷纷自发的来到拓跋氏,索头部内。
拓跋诘汾进入部落,便见到地面上,有一排排的尸体。
这些尸体皆是赵云,张辽来奔袭斩杀的鲜卑人。
尸体露出在外的皮肤上,描绘着奇怪的纹路,交错如咒印。
这说明已有鲜卑萨满前来,对他们进行过往生赐福,祈祷他们死后的灵魂,能得到萨满的护佑。
拓跋诘汾进入中央大帐时,帐内已坐满了人。
中间是个老人,脑袋上戴着鸟羽,额头也画满了咒纹。
其身形很瘦,眼睛黑的吓人,幽深之极。
他是鲜卑另一王帐部落,地位与拓跋诘汾齐平的达奚部首领。
达奚部还有一个名字,叫萨满部。
这老人名叫达奚丘。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鲜卑的萨满大祭司。
他多年来,一直带领达奚部住在鲜卑祖地,位于中鲜卑和东鲜卑交界区域的北方深处。
他的部落,兵马不多,却被称作萨满军。
当年曾追随鲜卑之王檀石槐,立下过征服草原的大功。
达奚丘亲至,连拓跋诘汾也要恭敬施礼:“大祭司!”
达奚丘眯着眼睛,打量拓跋诘汾,徐徐道:
“你太不小心了,将整个部族带入了深渊。”
“这次我们损失之大,便是早年征服草原时,也没有过。
因为你和拖都的南下用兵,让我鲜卑数万勇士,再也回不了草原,回不了他们自己的帐幕。”
拓跋诘汾面色难看。
他是鲜卑最有权势的大酋,达奚丘如此不留情面,当众数落他,对他的威望,是个很重的打击。
达奚丘萨满大祭司的身份,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代替萨满之神,说出这番话。
这会大幅度削弱拓跋部的影响力。
达奚丘声音苍老,又道:“步六孤!”
一个人影,从他身后浮现。
那是一个围着白皮裘,容颜精致的女人。
步六孤也是鲜卑的一个大部落。
当年檀石槐的妃子,就出自步六孤部。
这女子还是阿伏于亲传弟子中最小,也是唯一的女人。
“你说说伊娄拖都被杀的过程。”达奚丘说。
“当时魏军杀过来,我和乙契锣,相继出手。
乙契锣被魏军将领射杀,死在战场上。
我和另一个魏军将领交手,也被其所伤,导致伊娄拖都大酋身死。”
步六孤阖动着眼睛:
“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汉将,在空中数次变化位置,不需要落地借力。
这是只有师尊才能做到的事情。”
达奚丘道:“拓跋,你听到了。
汉军有神将。”
“我详细问过当时的战况,你不了解汉军,就带兵南下,招致此败。
稍后召开的部落大会,你应该给所有族人一个交代。”
拓跋诘汾脸上掠过怒色。
达奚丘是想让他索头部,背下此次战败的责任,让出中央最丰茂的草场。
这老狐狸盯着他索头部的位置已久,趁这次战败发难。
“我们赞同大祭司所说。”
帐幕里,众多鲜卑部族首领,纷纷附和。
拓跋诘汾胸膛起伏,扫视这些部族之首:
“我拓跋氏让出中央草场也可以。
但谁承接了这片草场,谁就要承担我鲜卑人的仇恨,带领部族,去击溃汉军。”
大祭司波澜不惊:“可以。”
“我已传讯给阿伏于,他会亲自过来,参与部落大会。
到时我们再商定,谁来接替你拓跋部的位置。”
从大帐出来,拓跋诘汾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寝帐。
南女迎上来,关切道:“大酋,您可回来了。”
拓跋诘汾在帐内坐下,阴郁沉默。
“大酋,您不在的时候,达奚部的人在我们的族地走动,询问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口,牛羊,以及兵马有多少。
他们好像在计算我们战败后的损失。”
南女娇柔的脸上,凄然欲泣:
“大酋,我好担心你。”
拓跋诘汾:“待我召集麾下诸部,自有应对的方法,无须担心。
我拓跋氏不过是败了一次,还轮不到他们来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