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不去看路鸣泽,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火车已经行驶至城市的边缘,大片的钢铁大厦在远方一闪而过。
沉默了良久,车窗没有映射出路明非的脸,而是一座枯井,以及枯井里那个干瘪的红发女孩。
路明非忽然打了一个哆嗦,他低声说。
“我不认识她,她叫小怪兽吗?”
“是啊,哥哥你喜欢称呼她为小怪兽。”
路明非再次沉默,小怪兽这三个字触痛他的神经,脑海隐隐约约浮现一个个画面。
他曾和一个女孩看日落。
那个女孩后来死了。
只是,路明非犹豫了很久,问了句。
“小怪兽她…为什么会死?”
路鸣泽歪头,而后笑得眼睛眯起来,他好奇的问。
“哥哥,你都记起来了什么?”
“有很多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强行塞入我的脑子里,”路明非捂着额头,“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通缉了,全世界的人都要杀死我,我、一个红发的女孩,但不是小怪兽,她们长得很像,哦,还有师兄,就是楚子航,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幼齿,长回去了?”
路明非回忆着,呢喃着,然后他自己都有点懵了。
路鸣泽闻言了然,他的小西装瞬间换装成了白大褂,车厢场景也变成了医院诊室,路鸣泽像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耐心的问道。
“那哥哥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呢?成为一名亡命之徒?”
“我不知道啊。”路明非眼神透着茫然与脆弱,他攥紧拳头,眼中又闪过一丝凶狠,“亡命之徒无路可退,但我只能逃,因为我…不想杀人。”
“哥哥,在这个世界,人被杀就会死,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杀你。”路鸣泽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具有蛊惑性,“为了保护自己,我们不得不拿起刀。”
“将所有忤逆我们的人,背叛我们的人,全都杀死,以血偿还。”
“不对,你的人格太过反社会了,你才需要看心理医生!”路明非回过神,认真的说。
路鸣泽:……
“哥哥,那时候世界都要毁灭了,哪还有社会可言呢?”路鸣泽吐槽。
“反正我是不会杀人的,我顶多正当防卫,一切邪恶应当交给法律制裁!”路明非的三观很正。
“那你的学姐要处以死刑,她杀的人都能办一场足球赛了。”
“学姐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你这个小魔鬼不懂法律啊。”路明非说。
“呵呵,”路鸣泽冷笑,“哥哥你心里都清楚,还在嘴硬。”
“我认为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找到关键的问题。”路明非说。
“…哥哥你问我小怪兽为什么会死,那你知道赫尔佐格吗?”
“谁?”
“一个弄臣。不过后来惹怒了王座,所以死了。”路鸣泽淡淡的说。
“哦。”
场景又回到了火车上,路鸣泽放弃给路明非做心理治疗了,这家伙没救了,成了装糊涂的高手,已经不是他那可爱的又怂又自卑的欧尼酱了。
路明非与路鸣泽互不说话,两人沉默着,气氛呈现一种微妙的安静,但路明非意外的不讨厌。
任何好的关系其实都是我们在一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会不觉得尴尬。
良久,路明非主动打破安静,主要是路鸣泽能单方面来找他,而他不能呼唤路鸣泽,心中的疑惑要是现在不解开,下次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你说昆山有改变我命运的东西,如今我已经在回榕城的路上,那件东西怎么没有出现?”
“出现了。”路鸣泽认真的讲,他指了指路明非的脑袋,“一份攻略,就是哥哥你没把握住。”
“攻略?”路明非一愣,而后语气复杂的说,“我以后会成为亡命之徒…那个红发女孩会死?”
路明非只记得但问君故了,前面的内容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这也导致路明非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是铸铁成山的悔恨。
“也不一定,”路鸣泽摇晃红酒杯,他给自己加餐,为了显得有逼格,他小啜一口,悠悠的说,“这要看哥哥你愿意通往那个结局吗?玩过galgame吗?不同的选项通往不同的结局,有happyend,也有badend。”
路明非回忆亡命之徒的结局,稍微想想就感到巨大的悲伤与疲惫,那条线他好像是一直在失去什么,被迫追逐什么,前途渺渺,想停下又没有那个资格。
“我希望有一个happyend的结局。”路明非说。
“那哥哥你就要去卡塞尔学院,只有去了那里你才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路鸣泽微笑,引诱路明非去屠龙,别tm的惦记高考了。
路鸣泽定下的战略目标,就是让路明非不断的失去,看着重要的人一次次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