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到京之后,呼朋唤友,拜谒高官名流,钻营考官府邸,既为增长自身名望,也寻摸一些科场机缘……。
神京在雍州之列,作为雍州乡试解元贾琮,自然也在这股浪涌中引人瞩目。
而前番朝廷遴选春闱主考官,礼部大宗伯郭佑昌和太常寺少卿郑俨,两人都意外落选,卷起的市井风波谣传至今不息。
几乎所有入京赶考的举子,都听说了这则传闻,因涉及春闱主考官,以及上届雍州乡试解元,一下吸引了所有举子的关注。
牵扯春闱夺魁天下的风潮,总能成为举子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于是在无形的推波助澜之下,荣国血脉、文武双得、宏文立言、一战封爵、书词名动天下等诸多耀眼光环。
让上届雍州乡试解元贾琮,很快成为本次春闱的灼热焦点,几乎所有入京赶考的学子,目光都汇聚到宁荣街上那座恢弘的伯爵府。
……
宁荣街,伯爵府,西角门。
聚集着三四个青袍儒巾的举子,形状有些焦急的等在门口。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举子,容貌普通,身材修长,一双眼睛灵活有光,颇有几分神采。
他望着高大富丽的伯爵府邸,以及黑底金字的威远伯府门匾,目光中颇有艳羡向往之色。
对身边的同伴说道:“宜淳兄,你我都是双十之龄便过了乡试,即便在科举鼎盛的江南之地,也算是早发卓越之辈。
听说这贾玉章今年才十五,竟然早就中了乡试解元,比我等还要胜过几筹,当真让人惊异。”
那被称为宜淳兄的学子,也是二十左右年纪,神情从容淡定,一身的书卷气息,在同行中显得有几分不俗。
他微笑说道:“这贾玉章十岁就被邀请入楠溪文会,还能在文会上写出‘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之句,才情卓绝,非同凡响。
你我十龄之时还在乡间淘气呢,更不用说他后来几首词作,每首都足以鼎立士林,流芳百世,这样的人物,少年中举,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他有这等旷世词才,却似乎不太热衷此道,自在金陵做出那两首新词,两年时间竟无新作传出,倒是可惜了。”
那容貌普通的举子,性情有些急性子,在西角门口来回走了两趟。
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府上家人已拿了我们帖子进去,这已过了许久,怎么还没一点动静。”
同行的一位年纪较大的举子,似乎见过些世面,抚须微笑道:“希文稍安勿躁,这伯爵府听说原先是宁国公府,不比普通人家府邸。
而且这位威远伯承袭双府,也有可能他今日在荣国府,国公府邸门户重重,地方广大,传递信息需要些时间,也在常理之中。”
那被叫做希文的举子,听了同伴这话,神情有些发愣。
喃喃说道:“他这排场可真是不小,昨日北静王府开文会邀宴,堂堂王府进出,也没他这里这般迟怠繁琐……。”
那名叫宜淳的举子微笑道:“你们定要来拜见这贾玉章,我就说过多半是见不到人的,如今总信了我的话。”
那希文说道:“虽然他是国公勋贵,身上还有正经官身,但他既然下场春闱,与我等便是同年之谊。
他既能写出华美词章,又是饱学情怀,总不至于自傲身份,不屑于交往我等白身之人,那未免太自坠风度了。”
那宜淳笑道:“自傲身份倒不至于,我到了神京便听说,威远伯虽出身国公门第,但幼时微寒,天下皆知,所以性子有些孤僻。
听说他日常除了上朝入衙,极少外出交际游宴,常日都居府不出,自得其乐。
我们和他素不相识,人家就凭一张拜帖,难道就要出来相见?
如今他在入京举子中名头响亮,这几天又有多少人,去文翰街萧家书铺观赏他的墨宝。
这消息要是传开,不知有多少举子有样学样,都来上门投贴,难道他都一一相见,他见得过来吗,据我看他不会开这个口子。”
……
伯爵府,贾琮院。
传话的婆子拿了几张拜帖进院子,看到游廊上摆弄刺绣的芷芍和晴雯。
那婆子是秦可卿从江南帮贾琮选买的家奴,做事本分勤快,也不乏精明干练。
她知道伯爷院里这几个姑娘,都是极得伯爷宠的,将来必定都是做主子的命数,伯爷日常事务也都是几个姑娘料理。
笑着说道:“两位姑娘安好,外头有几位举人老爷,递了帖子要拜会伯爷,麻烦两位姑娘给伯爷传句话。”
晴雯接过帖子翻开看过,小嘴微微一翘,又递给芷芍去看。
这几年院子里的丫鬟,都跟着贾琮认字读书,晴雯虽没有芷芍、英莲这样通晓文墨,但识文断字却是没问题的。
俏声说道:“芷芍姐姐,你看又是那些闲得没事干的举人老爷,这几天都来了好几拨人了,当真有些嫌人。
他们进京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