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我们没什么能为,也只能尽心尽力,拼了命报答老太太的恩典,日常没什么功劳,但总还有些苦劳,总归也要给我们留些脸面。
我家小红做事一贯规矩小心,三爷如今可是府上正主,正赶巧要使唤小红,难道我们还能说不行?
二太太就这样把小红撵出去,我们小红实在是被冤枉了,以后还怎么见人,这几日在家里寻死觅活的闹腾,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如今这家是二奶奶掌管,所以就厚着老脸来求二奶奶,求二奶奶开开恩典,给小红再派一个差事,也不用被撵出去这么难听。
也给我们两口子留一些脸面,不然以后再没法见人了。”
王熙凤对林之孝家的一脸悲戚,似乎视而不见,她回头看了一眼平儿,平儿对她点了点头。
昨天王熙凤就让平儿打听小红被撵的事由,刚才见了平儿的表情,便知林之孝家的说话没搀假。
王熙凤心中冷笑,太太可真是老糊涂了,如今都落得要搬去东路院的地步。
还是满心只记挂怨恨琮老三,如果不是宝玉不争气,事先坏了名头,他们二房哪里会有今天。
眼下太太不想着多结些善缘,给日后留下些退路,反而因小红给琮老三跑腿这点破事,生生把人家小丫头给办了。
也不知道太太这出戏是唱给谁看的,难道琮老三还会在乎这种事?
她除了把林之孝两公婆得罪狠了,也不会捞到其他好处,这两口子可是荣国府内外大管家。
太太这样闹下去,可真是把家里的后路都断光了。
……
王熙凤虽然心里计量,嘴上的却说道:“但凡各院的丫鬟,按例只做各自主子的事,宝玉和太太因此生气,也不算奇怪。
但小红替三弟跑腿办事,也不过碰巧到事情上了,总不能让三弟一个爷们自己跑腿吧,这哪里会成样子。
你女儿我见过,挺伶俐的一个孩子,她才多大年纪,又懂得多少轻重,即便有些差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回家也劝劝,这点小事,哪里值得寻死觅活的。
但如今府上还真没空的差事,即便有也不能这个关口给小红安插,不然太太脸面上就不好看了。
这事你也不用火急火燎,等过去这阵风波,我手里得了空缺,到时候再说,让你女儿安心在家耍几天。”
林之孝家的听了王熙凤的话,不禁有些傻眼,虽然她平时做事谨慎,看着话语不多,但却是个有心计的。
她身为内院大管事,在一众奴才跟前也是极有体面之人,如今女儿却被王夫人生生撵了出去,她一张老脸生生被人撕了下来。
更不用说,现在王夫人连荣国府正经主子都算不上,她心里这口气岂能咽得下。
她也是估摸着眼下大房当家,王熙凤和王夫人正不对付的时候,本想借着王熙凤的势,给女儿重新找个差事,也好乘机捡回丢掉的脸面。
没想到王熙凤鬼精鬼精,根本就不上她的套,一番话说得云山雾罩,即不说王夫人有错,也不说自己女儿活该被撵。
还把事情推得清爽,说什么过了这阵再说,总之就是铁索横江,不上不下,里外都不得罪人。
林之孝家的很是失望,不过王熙凤总算留下话头,只能又说了几句闲话后悻悻的走了。
……
王熙凤对一旁的平儿说道:“我以前还说她是个地哑,锯嘴的葫芦,倒是小看她了,这心思都用我身上了,居然想拿我和太太作伐。”
平儿微笑道:“她大小也是个内院管事,多少也好个脸面,打量奶奶是好糊弄的,竟也耍起心思,不过是做娘的太心疼女儿罢了。”
王熙凤冷笑道:“方才林之孝家的也算给我留面子,截了一半话没说,其实太太撵走小红,可不单单是她给三弟办事,只怕还要算上我。”
平儿说道:“左右就是一个由头,即便没有奶奶的事情,小红八成也是要被撵走,我得了奶奶吩咐,私下已打听过事情。
前儿宝玉院里没人,小红就给宝玉倒了一杯茶,结果惹上秋纹不高兴,以为小红心里有算计,忌讳着将来爬到她头上。
正巧秋纹又知道她给三爷和奶奶跑腿的事,岂有不在太太面前搬弄是非的,太太心里正气着呢,小红所以才遭殃。”
王熙凤冷笑道:“二房的人都被太太熏到了,眼窝子就看见前面三寸,就宝玉这样子,他房里的丫鬟还当他是宝,像是人人都去抢一样。”
王熙凤问道:“今儿早上怎么没见五儿过来。”
平儿回道:“昨儿日落回去,五儿和我说过,今早要带三爷去看归置过的荣禧堂,看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
王熙凤说道:“你也去荣禧堂那边看看,昨天五儿也听到小红被撵的事,三弟必定也知道了,但是不知其中缘故。
你到了近前,得空把小红的缘故和三弟说了,他比我更能拿捏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