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了五儿姑娘的吩咐,正给堂中添补家俱摆设,还有诸般日常得用之物,让琮三爷住进去能舒适安稳。”
王夫人听了这话,几乎气得半死,一个下贱的厨役之女,如今居然能在荣国府当家做主,归置决定荣禧堂的布置陈设!
要知道荣禧堂可是荣国府正堂,位份比荣庆堂还要高上一等,以往这类事都是她才有资格去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贱的奴才!
王夫人想到当年厨房的柳嫂曾动了心思,想将独女五儿弄到宝玉房里应差,企图想攀自己宝玉的高枝。
当时自己就很看不惯,这死丫头竟生了几分黛玉的模样,这才及时阻拦下来,又顺势把这丫头打发给贾琮当丫鬟。
也省得这生的妖媚的东西,去祸害自己宝玉,再没想到才过去几年,竟让这死丫头修炼成了精。
王夫人心中懊悔,只怪自己当日太过慈悲,居然昏了头,把这样的女子给贾琮做丫鬟。
当日就应该把这贱丫头随意配了外院小厮,哪里会有今日她在府上做妖拿大的可恨。
王夫人虽心中气愤不平,但她如今的情形,还真没名义去训斥五儿,不然招惹到她背后的主子,只怕又要生出不自在。
那小子一向都是软硬不吃的货,而且听说他很宠这个五儿……。
……
王夫人这几日在荣庆堂上,所有的到访女客,都在夸赞那小子了得,自己的宝玉原本是荣国府的凤凰,如今却无人问津。
那小子身边一个毛丫头,能可以在府上作威作福,想到这些,心中羞愤无休止的翻腾,但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她在贾家唯一的依仗,就是儿子宝玉,除了指望他,王夫人还能再指望哪个。
她想到这些,便转头往宝玉院里走去。
等王夫人到了宝玉院里,袭人正在房里做针线,见王夫人直入正房,她人毕竟老道些,看出太太脸色不太好看。
她想到最近府上的事情,对太太的打压的有些狠了,太太心中正极不自在,如今这份脸色过来,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王夫人见宝玉没出来相见,便皱眉问道:“宝玉怎么不见人影,又去了那里闲逛,你们日常也不劝着点。”
袭人见王夫人话中隐含戾气,心中不由生出警惕。
说道:“今天老太太那边来的几家贵勋夫人,其中两家都带了门中小姐过来拜会,老太太让二姑娘、林姑娘、三姑娘带人去逛园子。
如今客人刚走,三位姑娘一时没回东府,眼下都在三姑娘房里闲坐,宝二爷得了信就去和姊妹们说话了。”
王夫人一听这话,心中有些不满,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他那里是去找姊妹们说话,他是特地去找林丫头说话才是真。
王夫人十分清楚,儿子宝玉对黛玉那点心思。
可恨那林丫头如今日日进出东府,挑唆着三丫头只对那小子亲近奉承,对自己的宝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当真是可恶至极。
她一个丧母的不祥之身,如果不是老太太格外怜惜,就凭着她那娇弱多病的身子,那里还能活到今天,如今只怕连骨头都化了……。
王夫人一下想起方才荣禧堂门口,那个娇弱俏美的五儿,长得就和黛玉颇为神似,也是这般恶心作耗,心中更是生出一股邪火。
她对袭人沉声说道:“去把麝月、秋纹、碧痕都叫进来,我有话说!”
麝月等人得了袭人的叫唤,都有些不安的进了房间,都察觉到王夫人脸色不善,各自低头侍立。
王夫人沉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服侍宝玉的大丫鬟,宝玉日常坐卧行走都是你们看顾,最近府上出了不少事情,你们也都清楚。
我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宝玉,我把他交到你们手上,一定要尽心服侍,不能出一点差错,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
你们尽心服侍,我自然都不会亏待,将来或出去或留下,我都会给你们一个好前程。
但是有一桩,你们如果做事散漫,不能一心一意,让宝玉闹出了事情,我可是不会饶的!”
袭人等丫鬟一听王夫人这番话,心中都微微一冷,虽然这些话未出恶言,但其中的严厉和要挟已不言而喻。
其中意思不外乎是说,她们那个如不尽心服侍宝玉,让宝玉生出什么差错,轻者拉去外院随便配个小厮,重者只要一顿家杖就打死了账。
王夫人一番话说完,又严声问道:“最近宝玉起居读书,院子里一干人等,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袭人首先说道:“二爷最近都极好,并没有不妥的举止。”
王夫人又看向麝月,麝月微微一哆嗦,说道:“宝二爷都很好,事事很顺当,每日吃睡都听我们劝,没有不妥。”
王夫人见她们两个众口一词,微微皱眉,又看向秋纹和碧痕。
碧痕心中害怕,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