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昭帝皱眉自语:“可是大周知名的世家大族,并没有和西柳二字相关的……。”
他起身在走了两个来回,思索片刻之后,回头对郭霖森然说道:“杜衡鑫说西柳先生出身世家,且于当年神京谋乱相关,朕姑且信之。
那么他的家境出身,可能是在金陵,但未尝没有可能在神京,与其束手无策,不如放手一试。
朕命你调集中车司精干人员,对神京金陵两地世家大族进行排查。
近十五至二十年时间,各家子弟或有离家出走,或有下落不明,甚至是出户为僧为道,都要给朕筛查出来,进行逐个比对。
看看他们其中是否有和西柳先生相近的,此事要隐秘进行,不要惊动那些世家大族……。”
……
荣国府,二门内院。
那日王熙凤和贾琮站立的假山石,这几天经常有个小丫鬟在附近溜达。
有时还会爬上那块假山石,向外眺望,能看到远处东路院正在拆墙改建,有很多搭木垒砖的泥瓦匠在忙碌。
小红这几日经常鬼使神差般往这里逛。
那日琮三爷和二奶奶就在这假山石上说话张望,小红以为他们会再来,可过去好几天都没遇上。
小红自己都不清楚,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二奶奶赶巧使唤了自己一次,自己还能从此就被赏识,不用再在宝玉院里被人欺负受气?
她虽然正当妙龄,见识不多,但日常受自己爹娘教导点拨,知道世上事没有毫无来由的,想入非非可是要不得。
本来她爹娘都是荣国府内外院管家,这等位份在荣国府奴才中数一数二,她是爹娘唯一的女儿。
按她爹娘的根底,本不用她去做个没脸面的差事。
但她偏偏却被安排到宝玉院里,做个打杂的三等丫鬟。
她自然知道爹娘的用意,他们家已做了几辈子奴才,自己爹娘不想自己还是个奴才命。
因为宝玉自小亲近女孩,并在老太太面前讨了话柄,凡是他房里的丫鬟,到了一定年岁,都要放了奴籍出去自行婚配。
虽然往年宝玉房里,也有丫鬟犯了事,不仅没自行放出府,还被二太太随便配了府上小厮。
但是只要不犯事情,平日里笨笨傻傻一些,不惹太太厌烦,宝二爷这话还是管用的。
她爹娘目光长远,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打发她去宝玉院里做个三等丫鬟,熬上几年就是自由身子。
他们希望她将来能嫁给正经男子,生下的孩子再也不是奴才,还能像府上的哥儿一样,写字读书进学,那才是几辈子都挣不来的体面。
小红日常听父母那些圆滑的处事道理,也觉得他们的说法总是没错的,只要在宝玉后院喂鸟、浇花、洗衣,安安稳稳就能挣到一个正经出身。
……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当,没想到那日宝玉要吃茶,刚巧身边没有丫鬟,她不过是顺手去服侍了一回。
没想到就被秋纹和碧痕这么羞辱,骂得还如此不堪入耳,大家都是府上奴才,她们两个凭什么能这样肆无忌惮,她心中不服。
她们将宝二爷看得是个宝,就觉得人人都想要去踩这个高跷,明公正道连个姑娘都没挣到,就对别人日防夜防起来,也不嫌寒碜。
她们不过是自己眼窝子浅,宝二爷俊俏和气,虽也不错,但却不是这府上最本事的,也不是最出色的,还能每个丫头都稀罕他。
可是倒茶这事已经出了,还被秋纹碧痕闹开了,她日常听多爹娘说府上的世故冷暖,自己度量这事也很难善了。
宝二爷虽不会说什么,但是架不住秋纹碧痕这两张破嘴,小红听说她们都在太太跟前行走,太太高兴了还能赏她们几件衣服。
这关系可是比自己近太多了,这两个的性子可不是善茬,必定是会在太太跟前说自己的瞎话。
自己因此被坏了名声,以后在宝玉院里,可是再没好日子过了,连带爹娘都要丢脸。
小红可是知道不少事情,当初太太房里的金钏儿,和宝二爷说了调笑的话,就被太太打了耳光,还要撵出府去。
金钏儿气得去跳井,要不是被琮三爷救了,小命都折进去了,想到这事小红有些毛骨悚然。
自己一个外院三等丫鬟,跑到房里给二爷倒茶,被秋纹碧痕一搬弄是非,以太太一贯的古怪心思,必定以为自己要勾搭宝玉。
听说太太最近脾气很不好,搞不好自己会被弄得像金钏儿一样。
小红因为这个越想越怕,又不敢和爹娘去说,免得还要被斥责一顿,又一时找不到出路。
这才会鬼使神差一般,每日没头没脑的往假山石这边跑……。
……
她虽然从没和贾琮说过话,但是她感觉三爷看她的眼神很温和,有些暖暖的,让人心里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