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对晴雯笑骂道:“你干嘛吓唬她,我们东府出来的人,在西府没人敢欺负了,有我在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晴雯眨了眨明媚如水的双眸,立刻附和道:“三爷说的没错,五儿你去了西府,都知道你是三爷的人,没人敢欺负你。
以后你帮衬二奶奶管家,必定是很操心的,日常给三爷值夜、梳头、穿衣、洗浴这些小事,我都帮你干了,你也少受点累。”
五儿红着脸咬牙道:“你还是省省,尽想你的美事,我还不知道你的主意,不用你赖皮好心!”
晴雯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破,也毫不在意,继续拿话来逗五儿。
贾琮兴致勃勃看着两个丫鬟斗嘴,最后演变成追打笑闹,书房中传出阵阵银铃般的娇笑。
……
大周宫城,午门。
巳时将尽,退朝的官员三三两两从深宫而出,穿过恢弘高大的午门,各自散去。
守护午门的禁军都有些奇怪,往常早朝即便政事繁忙,也是至巳时必定就退朝,许多年都是这个默认的定例。
今日早朝竟比往常多了半个多时辰,也不知这些上朝的官儿和皇上说什么话,竟拖了这么长的时间。
穿过午门的人群之中,忠靖侯史鼎脸色有些不好,想到今日早朝上异常惊人的波动,心中不免有些余悸。
今天早朝圣上像往常一样听清朝臣上奏,也像往常那样做出谕示。
圣上还对两淮盐枭肆虐、九边宣府等地残蒙掠边等事极为关注,严令户部、兵部、五军都督府予以严查缉拿,整军备战。
原以为今日早朝会像往常那样结束,没想到到临了的时候,却奇变陡生。
都察院左都御史周显扬、副都御史刘宇清分别上奏弹劾,威远伯贾琮奉谕承袭荣国世爵,工部员外郎贾政悖逆礼道,栈恋荣国正堂荣禧堂。
家礼之晦驳国法肃正,亲长之威覆礼法正溯,朝廷应严饬其过,以为导正。
除了都察院对此事上奏弹劾,礼部、吏部、宗人府等多名官员上本弹劾此事。
其中有官员在弹劾荣国贾史太夫人,身为朝廷超品诰命之尊,教子无方,治家不严,任由亲子行此败德失礼之举……。
四大官衙竟因同一件事,纷纷上奏,引得今日早朝一片哗然,更有不少朝臣当场出班附议,以至于群情激昂。
忠靖侯史鼎和荣国贾家亲缘紧密,且官员弹劾之中已涉及史家亲长,更让他无法等闲视之。
贾史两家来往密切,史鼎对贾家的家门纠葛也知之甚详,他知道自己姑母一生独宠次子贾政和孙子宝玉。
自从长子贾赦亡故之后,自己姑母一心想着让次子贾政承爵,甚至还亲上奏本向圣上请封,只是宫中一直没下承爵诏书。
到最后圣上让贾琮承袭荣国爵,对于其中缘由史鼎心知肚明,因为东暖阁两次荣国议爵,他都在场身临其事。
他知道贾琮虽是贾家最出色的子弟,但是自己姑母因十五年前的旧事,因贾琮生母的缘故,对这个孙子一直深有芥蒂。
姑母对这个最卓绝的孙子吝啬慈恩,反而宠溺一事无成的宝玉。
史鼎虽对自己姑母的做法不以为然,不过这是贾家的家事,他自然不会多言。
圣上恩赐贾琮承袭荣国世爵,让姑母最宠爱的荣国二房成为旁支,想来自己姑母心中必定十分不愿。
老人家因这种偏宠心态,鼓励或唆使二表兄贾政滞留荣禧正堂,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本来这种家门内宅之事,民不举官不办,只要是没有人在意,也就这么混过去了。
史鼎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家门隐事,居然惊动都察院、吏部、礼部、宗人府四大官衙联合上奏弹劾。
更不用说还有数量可观的附议官员,就像是大家商量好一样。
都察院那些多嘴御史一向是见人就咬,他们会抓贾家的漏洞,因之大放厥词,并不算太奇怪。
礼部掌管国朝礼法正统,宗人府监察宗人勋贵秩序,这两个官衙上本弹劾此事,也在清理之中。
但是此事和吏部没有半毛钱关系,吏部天官陈墨这老匹夫,居然也上书弹劾,凑这趟热闹,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当时御座上的嘉昭帝对此事不置可否,只是让礼部宗人府应对办理,不过圣上脸上冰冷讥诮的神情,却让史鼎印象深刻。
……
史鼎正在满腹纳闷,正巧看到走在前头的兵部尚书顾延魁,便连忙上前招呼。
两人寒暄了几句,史鼎稍许思量,忍不住问道:“顾大人不觉得今日早朝有些古怪,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官员,联同弹劾贾家之事?”
史鼎之所以会问顾延魁此话,是因为史鼎是勋贵武将,顾延魁虽出身军伍,却是正儿八经的文官。
今日当庭弹劾贾家之事的都是文官,朝堂上文武一向泾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