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当年从东路院搬进了荣国西府,四年来也遇到不少风险和波折,但从来没有眼下这桩如此诡秘难测。
出现这样的情形,不外乎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许七娘背叛了隐门,投靠了中车司。
另一种可能就是许七娘是隐门在中车司的暗桩。
如果真相是第二种可能,大周形制森严的密探内衙,都会被渗透腐蚀,那隐门具备的暗势就太可怕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贾琮都不想去轻易触碰和惊动。
但凡在大周之地,朝廷对隐门之事,如洪水猛兽,历来都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只要和隐门沾惹上关系,最终的结果都是不得好死。
当年的金陵杜家就是前车之鉴,这还是贾琮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
一旁的邹敏儿正在和贾琮详细讲述,金陵中车司的人员构成,特别是那位杏花巷掌柜娘子的情况。
她虽然也机敏聪慧,但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提到杏花巷姚家酒铺,会给贾琮内心带来如此大的惊悚和震撼。
邹敏儿说道:“我们派到沿江各州的人手,他们他们定期会发回信息,都是先送到杏花巷档口,再由许七娘报送给我们。
所以许七娘那里你要尽快联系,以免错过消息,还有就是你见她之前,要帮我做一场后事。
我想清音阁内院的那场刺杀,必定已经事无巨细传到许七娘那里。
既然连应天府的仵作都能瞒过,许七娘怎么都想不到我只是重伤假死,因为已经先入为主,骗过她并不是难事。
我娘死后原先埋在城东乱葬岗,我到金陵之后,把她迁葬到太平门西侧覆舟山,你在我娘墓旁帮我起一个坟丘……。”
贾琮听邹敏儿说到最后,语声渐渐低落,便安慰道:“我一定帮你办妥,旁人不会看出半点破绽。”
只是他心中有些无奈,看来想回避许七娘也不可能了。
沿江各路消息都先报送杏花巷,以前有邹敏儿出面自然没问题,如今他却不得不尽快和许七娘联系。
……
邹敏儿又从床头拿过拿过那虎纹玉版革带。
那日邹敏儿遇刺以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把藏在玉带中的秘密告知贾琮。
但是当日贾琮只顾着抢救伤势,并没有拆开玉带,去查看邹敏儿密藏的东西。
他也知道这条玉带对邹敏儿来说,意蕴不同一般,自从带她进明泽巷养伤,这条玉带便一直放在她枕边。
邹敏儿抚摸革带上莹白润泽的白玉,似乎回想起什么,脸上浮起微微红晕。
她让贾琮找了把剪刀给他,将玉带第三颗玉扣后的夹层,用剪刀轻轻挑开缝线,从里面抽出一张仔细折叠的纸张。
贾琮见她将纸张打开,是张印着繁复花纹的票据,上面还写了一些字,看样子有些像当铺的当票子。
邹敏儿说道:“当日在青云阁后院,那女刺客一直逼问,我父亲是否留下水监司的暗档秘账。
其实我父亲什么都没留给我。
这张纸是金陵金宏文街四海钱庄的存物档票,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东西,而且这东西也不是留给我的。
当年我父亲寿辰之前,他的心腹老仆魏伯要回家奔丧,当时父亲不知是察觉到事情不对,还只是习惯性防患未然。
让魏伯带着这张存物档回乡,如金陵无事,才让他带着这张档票回来。
当时这张档表被放在秘盒中,并用火漆封存,可知父亲对这张档票的重视。”
后来金陵事发,魏伯便不敢再回金陵,但推事院应该从邹家其他奴仆口中,查到了魏伯的线索。
甚至追捕了魏伯大半年时间,后来魏伯北逃到神京,将这张档票交给了我。
我一到神京就让人去四海钱庄,领取这张存物档票存放的东西。
但是这张存物档极为讲究,曾和四海钱庄签过专门的契约,必须由存物本人才能领取,并且还要核对样貌和笔迹。
除了存物者本人,旁人根本无法领取。
当初存物之人就是我娘,应该是我父亲让我娘去存的东西。
而且我娘用的是她很久没用的旧名,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外人得知邹家有这么一笔存物档。
我想这一切操作,必定是我父亲授意我娘,应该是一种留取退路的防患未然。
当初邹家抄灭,我娘死在应天府大狱,所以按照四海钱庄的契约,这笔存物档已很难提取。”
……
贾琮听了甄敏儿一番话,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是觉得你父亲如此隐晦存放物品,那些可能就是水监司的秘帐!”
邹敏儿回道:“我想他没必要用这样曲折的手段,去隐藏一些金银死物,如果是收藏金银,应该会让他唯一的女儿知晓。
但此事如果不是魏伯告知,我一无所知,必定是父亲觉得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