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徐增恩自诩特工大师,苦心经营中统十多年,虽有二陈兄弟助力,但中统内部的斗争更加激烈,局长朱某骅上跳下窜,他内部的盟友在后院四处点火,局面可谓险象环生。
徐增恩正烦躁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秘书推门进来,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又怎么了?”
秘书小心翼翼:“刚才军统的人去了军技室,抓了苏启文,他又供出了宋城,宋城畏罪自杀,估计是打入我们内部的红党。”
徐增恩倒吸一口凉气,在委座针对自己的敏感时刻,怎么破事就这么多呢。
“什么人去抓的人?”
“据说是张义。”
“又是这个王八蛋。”徐增恩冷哼一声,“好狗,换了我是小瘪三,也会喜欢这样一条好狗,专门咬人。”
“是啊,据说他现在是戴春风面前的红人。”
“据说,据说,你就不能打听点确凿的消息?”
“属下也想啊,可是这个人,除了工作,似乎没有别的欲望。”
徐增恩嗤笑一声:“你信吗?难道不是装出来的?红党都有七情六欲,就他?一个正常的男人,一点儿爱好都没有,那不是圣人,就是奸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对。一个大男人不说没有老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不信他没有问题。”
“可它就像一个光滑的鸡蛋,目前属下还没有找到蛋壳上的缝隙。”
“没有缝儿,就给我凿出一道来。”
徐增恩冷笑一声,秃子头上的虱子--不怕多。张义曾经捏着的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早就没用了,他绝不允许张义再查下去,万一也像军统一样爆出一个红党窝案,他徐增恩如何向老头子交代。
“反常即为妖,可即便他是个隐藏极深的异己分子,可我们从哪里入手呢?”
“哼,我们的职责是党务调查,监控内部人员的思想动态,只要怀疑,就可以对他展开调查,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
秘书张口结舌:“可他,可他不是党员。”
“你说什么?”徐增恩愣住了,“他是军统的人,怎么可能不是果党党员?”
秘书小心说:“局座,这不奇怪,几年前姓戴的不也不是吗?”
几年前,常某人提拔戴春风出任军统局副局长,曾圈定他为中央委员,并交二陈兄弟办理。
但当他找戴春风谈话时,戴春风却说:“校长,我连果党党员都不是,怎么能当中委呢?”
这倒让常某人意外了:“你既是黄埔学生,又是复兴社成员,在我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为何还不是党员?”
黄埔学生是黄埔学生,不过是肄业,被开除,话肯定不能这么说,戴老板略一沉吟,便说:
“以往一心追随校长,不怕衣食有缺、前途无望,入党不入党,不是学生要注意的事,高官厚禄,也非学生所求。”
彼时,戴春风估计说的是实话,以他的资历受到老头子如此重视已心满意足了,复兴社那些黄埔老大哥对他的排斥早有领教,决不能再刺激他们。
常某人听了这话自然非常高兴,立刻手写了一张纸条,介绍戴春风加入了果党。
秘书一提醒,徐增恩立刻想到了这段旧事,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那又怎样?难道他不是内部人员了?”
“可可没有证据啊。”秘书黯然说:
“即便我们对他有所怀疑,但这些都是表面现象,根本拿不下他,万一被他倒打一耙.”
“没证据就不能创造证据?”徐增恩用一种近乎抱怨的口气说:“咱们内部的红党内鬼要查,这个张义更要查。”
“具体怎么办,请局座明示。”
徐增恩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蠢货,张义前番才干掉了二十几个红党,现在又在抓人,抓的是我们的人,但究其根本还是红党的人,红党难道不恨他?
一个对红党辣手无情的家伙,突然遭到地下党的暗杀,很奇怪吗?”
秘书一个激灵:“处座的意思是让我们的人冒充红党对他下手?”
“蠢货,绝对不能是我们的人。”
“.那?”
徐增恩意味深长地笑笑,从抽屉里面拿出两根小黄鱼:
“黑道上的亡命之徒多了,为了钱他们什么都敢干,你找几个人给他们安排好假身份,然后扮做红党对张义展开刺杀,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们一交火,我们暗中埋伏的人立刻展开行动,结果就是‘红匪‘被一网打尽,而军统的张副处长临危不惧,英勇殉职。”
“不错,一箭三雕。”徐增恩得意一笑,“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这出戏肯定精彩绝伦,到时候不但解决了张义,打击了军统,还可以坐实红党公然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