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正事,刘之盘这只好似打瞌睡的胖狸猫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闪着得意,他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新华日报》,指着上面的一则寻人启事,说:
“这个叫苏启文的有重大嫌疑。”
“他在新华日报上刊登寻人启事?”
“是啊,还用的是真名。”刘之盘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很玩味,“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顺着线索往下查,却越来越有意思了。”
说着,他又拿出一封抄录的书信:“你再看看这个。”
张义打开书信,上面字迹纤细秀丽,写信的女人落款“清婉”,不知道是真名还是笔名。
信是写给苏启文的,告诉他自己在那边过得很好,她已经把苏启文过去送给她的金银首饰包括订婚戒指,都捐给抗日救国的团体了。
最后说:“爱情是美好的,事业是迷人的,但二者不可得兼,我选择了后者。”
这显然是一对分道扬镳的“苦命鸳鸯”的诀别信,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信是从哪里邮寄来的?”
“长安,可女主角却是在宝塔山鲁艺,呵呵,有意思吧?”
刘之盘一脸嘲讽,“这至少说明有人帮她从长安寄信,那边的事我们鞭长莫及,但有件事现在想想却很诡异。”
“刘处长的意思是新华日报上的寻人启事?”
“对。”
刘之盘点了点头,说:“苏启文这个书呆子虽然进了中统,应该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事。
而且想当然地以为新华日报就一定可发行到宝塔山去,实则那边的版本和山城、武汉发行的都不一样,那么问题来了,一份收不到的报纸又是怎么和那边的人联系上的呢?”
“有人看到了寻人启事,并且认识双方当事人,从中间帮他们牵线搭桥。”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就值得好奇了,有趣吧。”
“确实有趣。”张义替这个叫苏启文的书呆子感到惋惜,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这年头谈情说爱也是要死人的。
从通信的内容看,无法断定苏启文红党的身份,但他的女友,应该说前女友八成是红党,公然和那边通信,就这一条罪状足够抓他了。
“戴老板说宁可让十个无辜的人遭罪,也不能放过一个真正的间谍,接下来就看张副处长的了,立了功,可别忘了兄弟。”
“一定,一定。”张义拱手一礼,便带着书信离开了。
原本想着先扫一扫这些人的外围,广撒网重点捕鱼的,谁想网还没有铺开,鱼儿已经上钩了。
离开特检处,张义面无表情地对外面等候的猴子钱小三等人说:“抓人!”
军技室。
今天大家都无心工作,原本将军统的人扫地出门后,一时扬眉吐气,大家都觉得神轻气爽。
但接着先是陈正源意外身死,然后林鹤堂又莫名被杀,苏婉清和刘秘书又爆出是打入的红党,一连串离奇古怪的案件搞得人心惶惶,仿若黑云压城,谁还有闲心工作。
“刘秘书和苏婉清隐藏得太深了,我们和他们共事这么久,谁能想到啊!”
“是啊,刘秘书平常工作挺认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他怎么会杀人,还杀的是林组长,不应该啊。”
“是啊,会不会搞错了?刘秘书向来勤勉,对吧,孙秘书?”
孙秘书正拿着小镜子描眉,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听到这话兀自翻了翻白眼,并不吭声。
她这幅样子,大家早习以为常了,毕竟人家的叔父是中统元老,现在又提了副局长,不管谁有嫌疑,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见她不接话茬,一个中年妇女说:“孙秘书,你长这么漂亮,连对象都没有,有点儿怪,你妈妈不着急?”
一人反驳说:“说什么呢,局长的侄女还愁嫁?人家孙秘书的眼光高着呢。”
“怎么不急?”孙秘书终于放下了小镜子,一脸无奈,“天天给我安排相亲对象,她带我见的那些男的,我一个都不喜欢。”
“那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我要求也不高,最好是同行,嗯爱干净、细心,还要会照顾人。”
“还有吗?”
“个子得高点儿,眼睛不能太小。”
中年妇女见平日傲娇的小孙说起心仪对象来一脸花痴的样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不远处闷头看报的苏秘书,打趣道:“我怎么越听越像苏秘书呢?”
一听“苏秘书”三个字,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小孙一下子成了闷葫芦,有些不好意思地偷瞥了苏秘书一眼。
苏秘书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似在看报,实则是在看信,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对着书信发呆。
见他如此模样,孙秘书不觉泄气,求助地看向中年妇女:
“王姐,你教教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