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党?”
“对,不是一个,而是一窝。”
从魏大明的声音中,林鹤堂听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他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对着话筒不慌不忙地说:
“你们杀我无非是泄恨,虽说两统水火不容,但再怎么说大家都是为党国委座效力的,千万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红党才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只要抓到他们,魏处长立功受赏自然不在话下,何必执着于我一个小人物呢。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为表诚意,我现在就可以先说一个人的名字,也许魏处长一点都不奇怪。她是-——”
话未说完,电话亭外突然一阵冷风吹来,门被人拉开了。
林鹤堂猛地回头,就见他的同事刘秘书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把扯下他手上话筒的同时,飞快地伸出左臂,从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捂住了他的嘴巴。
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只钢笔,用嘴叼起笔筒,狠狠地扎入他的脖颈。
林鹤堂拼命地挣扎着,随着钢笔越扎越深,他呜咽了几下,挣扎的手脚慢慢消停下来,直接软瘫瘫地垂了下去。
刘秘书慢慢地放开他,林鹤堂的尸体啪一声摔倒在地。
解决了林鹤堂,刘秘书走过去将电话挂断,用一条厚厚的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后出了电话亭。
他走路的时候微微低着头,在走到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后,他一闪身钻进另一个电话亭,拨出一个号码:“老王,是我,我夫人生病了。你能上门看看吗?”
另一边电话那头的魏大明仿佛听见那个名字在林鹤堂的嘴边呼之欲出,电话却被挂断了。
他脸色凝重起来,立刻对秘书说:“马上查清那个电话的地址。”
一边吩咐,一边又拨出一个号码:“戴先生,是我,我有重大案情汇报。”
张义接到电话,匆匆赶到戴春风的办公室,就见他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毛齐五和魏大明侍立在一旁。
“局座,琴姬,也就是石原凉子,供出了她的上级,此人叫小野次郎,化名康得胜,是新民日报社的记者,我的人已经去抓捕了。”
“康得胜?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戴春风闻言,皱起眉头。
毛齐五一脸意外,张了张嘴,说:“今天就是他参与的采访报道,没想到他竟然是日本间谍,这.”
“搞什么鬼,别人潜伏到身边了都不知道。”戴春风厉声训斥了一句,又转头问张义:
“你知不知那个苏婉清是红党?”
“红党?不会吧?我刚解决了陈正源,害怕引起中统的怀疑,准备缓几天对她下手呢。”张义一脸意外。
“哼,等你下手黄花菜都凉了。”戴春风又冷哼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张义看了看毛齐五,又看向魏大明。
魏大明脸上一阵抽动,满脸懊恼,沉声说:“刚才林鹤堂打来电话,说自己发现了红党的线索,但后来电话断了。”
“电话断了?”
“是,等我汇报给毛主任,找到电话亭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毛齐五垂着眼说:“督查室的人去到军技室的时候,发现苏婉清不在岗,问过卫兵,卫兵说她出去后,林鹤堂跟着出去,然后更诡异的是,有个叫林渡年的秘书又跟踪了林鹤堂,现在一个死了,其他两个人消失了。”
“这么说林鹤堂在跟踪苏婉清的过程中发现了她红党的身份?她去干什么?接头?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叫林渡年的秘书害怕同伙的身份暴露,然后杀人灭口?”
“差不多就是这样。”
“既然是接头,只要找到载他们的黄包车,就可以查明苏婉清去了那里,顺藤摸瓜找到地下党的联络站.”
“已经找到一家书店,但老板和伙计都消失了,已经命人从户籍和画像入手发通缉令了。”毛齐五一脸泄气。
张义苦笑了一下:“红党真是无孔不入啊,他们要是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山城几百万人口,还真不好找。”
实则他心头大畅,神清气爽,苦差事终于了结了。
毛齐五惆怅地叹了口气,打量着戴老板的神色,又说:“话说回来,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哦?”几人都意外地看向他。
毛齐五微微一笑,说:“首先他们是中统的人,现在发现他们是内鬼,中统难辞其咎。
再者,此案发生在军技室,和我们军统没有任何关系。老头子要是知道了,呵呵,就像咱们电讯总台的红党案一样.”
毛齐五点到为止,毕竟张慰林案是军统的一次“滑铁卢”,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戴春风勃然大怒,老头子更是将其视作和31年“龙潭三杰”案一样,是果党两大特务组织的耻辱。
为此,戴老板被狠狠臭骂了一顿,很长时间在委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