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始终不愿意吐露半个字。
张超急了,他一把薅住霍顿的头发,狠狠给他脸上来了两拳,斥道:
“日你先人板板,你以为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嗦,看我不打断你龟儿子的腿。”
说完,他走到墙角的工具箱旁,骂骂咧咧翻找起来。
小马凑到霍顿面前,扮起了白脸,心平气和地说:
“说吧,横竖都要说,何必要自找罪受。”
长时间的窒息,似乎让霍顿失去了说话的力气,他整个人瘫在木板床上,眼睛空洞麻木地望着天花板,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小马继续说:“不好受吧?没人能扛得住酷刑”
“和他啰嗦什么,看我的。”张超没找到锤子,却找了一把老虎钳,他打断小马,恶狠狠地走上来,“掰开他的嘴。”
说着,将老虎钳伸进霍顿的嘴里,捏住一颗牙,用力死死一拽,霍顿的一颗牙带着牙根直接被拔了出来。
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横流,霍顿抽搐着惨叫起来,小马气恼地看着他:
“现在知道疼了?让你说你不说,非要逼着我们动手。”
“啰嗦什么,继续。”张超不屑地呸了一口,将老虎钳子一丢,再次给他蒙上纱布,直接提起水桶浇水。
霍顿剧烈地挣扎着,咳嗽着,胸口上下起伏,但随着灌进去的水越来越多,他的肚子越来越鼓,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胀痛,窒息,气若游丝,他开始恍惚,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忽然,他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做撒子?人要死了,快把他放下来。”
小马走过来,掀开霍顿脸上的纱布,解开捆绑的绳子,他剧烈咳嗽着,呕出几口水,像虾米一样躬着身子喘息着。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一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慢慢地,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渐渐走近他的女人,正是他的上级,雾影小组的负责人隐枭。
她的公开身份是清香阁的头牌琴姬。
一张瓜子娇嫩得仿佛豆腐吹弹可破,着一袭立领旗袍,更显身段窈窕婀娜,猩红的指甲上夹着细支香烟,妩媚地望着霍顿。
“把手铐也解了,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小马欠身一礼,走上去帮霍顿解开手铐,但一只手还没解利索,原本剧烈咳嗽的霍顿突然跳起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然后扑上去又和张超扭打在一起。
琴姬默默抽着烟,只是看着,小马翻起来,见状也不敢吭声。
很快纠缠中霍顿占了上风,他骑在张超身上,左右开弓,一拳又一拳砸了下去,鲜血随着拳头起落喷溅起来,终于琴姬丢下烟蒂开口了:
“行了,再打他要死了。”
但霍顿并未停手,如若癫狂,继续疯狂殴打着,小马看不下去了,求助地看向琴姬。
“渡边隼夫!”琴姬杏眼一竖,大声呵斥。
霍顿瞪着猩红的眸子:“组长,对自己人下手算怎么回事”
“甄别,规矩你应该很清楚。”琴姬掏出一张电文放在霍顿面前,“你才从军统局出来,事关小组的安全,必须接受审查。”
霍顿望着电文抬头上海特高课几个字,沉默了。
“收拾一下,到旁边房间找我。”
撂下这话,琴姬踩着高跟鞋走了。
几分钟后,霍顿走进一间光线暗淡的烟花间包房。
琴姬已换了一袭丝绸睡衣,亲手递上一杯上好的龙井,媚眼如丝:
“渡边中尉,难为你了。”
霍顿没说什么。他越不说,内心里对今天的遭遇越不满。
“渡边君,说句不爱听的话,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也会执行这样的命令。别多想,现在受的磨难,未来都会变成勋章。”琴姬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继续安慰道。
霍顿没说话,打开茶杯,埋首在袅袅腾起的茶气间,似乎这样,可以温暖自己受伤的心。
“收到你被军统逮捕的消息,我焦灼万分,担心你的身份暴露,危及情报站”
“你在监视我?”霍顿猛地抬头问道。
“特高课的耳目无处不在。”琴姬得意一笑,顿了一会,她望向霍顿,“从目前看,渡边君依然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忠诚勇士。对了,军统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没什么,都是和于泽被杀相关的问题。”
琴姬点点头,恨恨地说:“可惜了浑水计划,布局这么久,军统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勘破了。”
“他们已经查到居府了,很快就会怀疑到这里。”
“那就再找一只替死鬼出来。”琴姬阴阴一笑,继续说:
“渡边君,整个山城,你是我最看好的人,从成都到山城,你能潜伏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我相信这个奇迹会延续下去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