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呼和出奇地沉静,只是有点虚弱。他沙哑着嗓子问:
“领导,我可以归队了吗?”
领导使劲点头,说:“我就是来接你归队的,山城组织需要你加入战斗。”
说完这话,他看着郑呼和,又说:“辛苦了,这没什么,为了革命,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何处长家里,麻将终于停了。
何商友喝了口茶,起身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和秘书谈点事情。”
两位商人长舒口气,毕竟绞尽脑汁地放水送钱,还要做得不动声色,这对他们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
“处长手气太好了,改天我们一定要赢回来。”
“哈哈,那就说定了。”
说笑间,何处长和王秘书去了书房。
关上门,何尚友点了根烟,恼火地问:
“人怎么就死了呢?还被杀了。”
王秘书惴惴不安说:“电话里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说被杀了,他们怀疑是内部人干的,估计是隐藏的红党。”
“红党真是无孔不入啊。”何商友吐了口烟,有些心烦:
“我才跟戴老板汇报过,这才半天,人就死了,现在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秘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主意,“要不让张科长去”
何商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他,说:“让我想想。”
他沉吟了一会,才开了口,像是在问王秘书,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奇了怪了,到底是谁杀了他呢?”
没等王秘书说什么,他马上接着说:
“不管这个人是被谁杀的,戏还得接着演。”
说着,他眼眸深深地望向王秘书:“你去。”
“我去?”王秘书的口气里满是意外。
“对,你去。”
“可可我不是他们的人,会不会穿帮了?”王秘书胆战心惊。
“担心什么?头上戴个头套,谁能认出来?说你是红党叛徒,你就是。”何商友的语气意味深长。
王秘书愣住了,想到他的前任就是假扮红党死的,浑身不由一颤。
何商友一只大手盖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说: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其实,干咱们这行的,想要立功升职,说到底还是要豁得出去。”
“我再想想。”王秘书有些发蒙。
“想到明天,也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何商友捏了捏他的肩膀,冷冷说道。
王秘书战战兢兢,大脑一片混乱。
何商友正视着他,语气严肃:“看着我。听我说,事不宜迟。晚一会,红党的指令就传达下去了,要是他们暂时进入休眠状态,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捞不到了。
想想吧,你想做一个怯懦的逃兵呢还是做一个无所畏惧的勇士?你老家的父母可盼望着你为党国建功立业呢!”
最后一句话击中了王秘书,他的心猛地抽动了下。他艰难地说:
“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内情。”
何商友没接话,他又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才说:
“今天的牌局你也收入不少吧?记得给父母寄点钱。”
瞬间,王秘书无话可说了。
“人老了总喜欢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最近我总在想我当年黄埔的同学们。你呢?和你一起从黔训班毕业的,有几个升了股长做了上尉?”何商友弹着烟灰,问他:“多吗?”
“不多。”王秘书淡淡地回答,临澧这样的人多,但黔阳训练班的就少了。
“牺牲的多吗?”
王秘书不说话了。
何商友趁热打铁:“小王,就像你们培训班的班歌唱的那样,‘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站在大时代的前面!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领土和主权,须应当,刚强沉着’
这歌词总不是自欺欺人的吧?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岁,我自己都上前线了。”
“是”王秘书回答的有些艰难。
“这就对了,去吧,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何商友湮灭烟头,“等你钓出隐藏的地下党,不但是我,戴主任也会为你祝贺的。”
从何家出来,街道上,一阵寒风瑟瑟地吹过,落叶纷飞。王秘书一个人走在路上,脸上挂满了愁容。
何商友的威胁是不加掩饰的,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
也许这就是间谍的命吧!
黎明的曙光渐渐浮现,清晨的雾气很大,今日罗大湾军统局显得有些阴沉,整个办公楼都被一层浓浓的雾气笼罩着。
接到电话,张义匆匆赶到局本部大楼,和何商友在走廊不期而遇,后者脸上丝毫看出叛徒被杀的沮丧,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跨进了灯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