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缺撇开眼角的灰烬,蹲下身凝望一地狼藉。
他的副手骆烁开口道:“座主,这里是今早发现的,他们在这柴院伏击了同袍,还放火烧了这里掩盖行踪。”
“怎么发现的?”
“在边上的巷子里有打斗的痕迹,十丈外有泥痕,我们弟兄被跟踪了。”
魏无缺摸了摸下巴道:“他们既然能跟踪到我们,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们的据点在翠峰院。”
“要换据点吗?”
“不必,我们人多,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魏无缺抚了抚地上的灰烬道:“不过…他们为什么要烧掉?”
…………
离元丰楼不过十来步,布着阴翳的巷间,二人靠着墙等着,相视一眼,当即低声交谈:
“元丰楼有动静。”
“他们交手了,动身!”
是两袭便装衣衫,一人身着锦袍、腰携玉佩、戴貂毛,一人则灰衣绑头巾,腰间携了单手弯刀,二人俱是瞬息间便摸入到了楼内。
二人循声而去,脚步把廊道踏得嘎吱作响,抬眼便见楼梯上渗出来的丝丝血迹,心里俱是一惊。
一人点了点头,无声间靠到门边,轻轻一推。
就见一点寒芒探来,迎着额上就要将他洞穿。
那锦袍人猛一摆头,刀锋就擦着他脸庞而过,他手正要掏刀还手,但看见陈易打扮的一刹那间,猛地止住了动作。
“闵大侠?”
锦袍人飞快出声,接着抬手拦住了身后的灰衣汉子。
陈易微挑眉毛,知道自己如今在这城里被人认作闵宁,便道:
“你们认得我?”
锦袍人碰了碰腰牌,抱拳道:
“喜鹊阁,邵甲。”
另一人也抱拳道:“喜鹊阁,乔乙,我听我们座主说过你。”
喜鹊阁里,大多数人自进去的那一刻便舍弃掉了原来的名字,只有座主和副座主才配允许有真名,不过哪怕是有真名,大多都早已习惯了代号。
二人出示了腰牌,陈易把刀缓缓收了起来,问道:
“你们这是?”
“我们扮成外来的食客,来捉钓上来的西晋谍子。”邵甲看了眼地上的呻吟着的两“酒鬼”,道:“看来他们就是?”
陈易摇了摇头道:“他们不是。”
邵甲疑惑了下,不由道:“何出此言?”
陈易则道:“她这饵还是太显眼了,那群西晋谍子谨慎,只怕不会这么容易钓上来。”
乔三也是不解,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酒客道:“那这些人是谁?”
“管事没有把他们拦住,应该是元丰楼的人……我在想,元丰楼的主子是孤烟剑的其中一位仇家。”
陈易顿了顿,继续道:
“就像姜尚立,那群西晋谍子在藏,孤烟剑的仇家也在藏。”
两位喜鹊阁谍子叹息了一声,他们终究是外来者,于山同城乃至西北边疆都人生地不熟,只能在明处寻觅。
“看来得从长商议了。”
邵甲叹气过后,看向了东宫若疏道:
“既然如此,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陈姑娘随我们回翠峰院。”
东宫若疏看了看腰牌,点了点头。
她正要走过去,陈易却抬手拦住了。
邵甲和乔乙都看向了陈易,二人皆知东宫若疏对宫里而言极其重要,此刻陈易忽有异样举动,实在不得不提防。
只听陈易道:“不要让她再用‘陈易’这身份行事。”
邵甲虽有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当场以喜鹊阁的官身反驳。
陈易轻呵一声道:“用她来钓鱼,只希望你们还记得她是女非男。”
邵甲叹息道:“好吧,此事实属无奈,陈姑娘的身份特殊,除她以外,别无他选。”
“…我理解。”
气氛莫名有些沉默,并无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陈易的面色晦明不清。
似是对喜鹊阁的安排不满。
半晌后,陈易又问道:“你们其他人在哪?”
乔乙应道:“自然是翠峰院,放心,我们会把她安置好,估计此计已被那群谍子识破了。”
“附近有没有接应的人?”
“自然有…但不便透露给外人。”
“具体在哪,我亲自送人过去。”
“你不信任我们?”邵甲顿了顿,接着扫了陈易的佩刀一眼道:“你若不放心,可随我们来。”
“随你们去…”
………
另一处。
魏无缺拧着眉头,抚摸着地上的灰烬,“不过…他们为什么要烧掉?”
“应是为了掩盖行踪。”
“不应该,烧掉了有烟,他们昨晚烧的,我们今天就发现了。”魏无缺缓缓道:“他们不是为了掩盖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