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二人进来之时,小二都不曾多看一眼。
反而是直直盯着自己。
这小二的目光真是好色?
陈易清楚,自己与那女武夫的共同点,便是都是武夫。
再加上这小二方才杀的也是武夫,种种巧合加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这客栈里的诡异东西,不怕什么道士,而是怕武夫?
不无可能。
而且那两道士对一桌吃食算卦,算出来的卦象平和,觉得吃食里并无诡异之处才下的筷子。
想到这里,陈易悬起的最后一丝疑虑慢慢灭了,朝疯经师当机立断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转头向小二道:
“小二,住店。”
以住店为名避免打草惊蛇,先上到二楼去。
“好,客官等我招待完这一桌。”
小二朝他那应了一声,接着继续跟那一对男女招呼。
真武道士算过卦后,便随意点了些肉和菜,接着问起了糕点。
“客官,咱们这只有老婆饼。”小二盯着他道。
真武道士微微颔首,接着道:“那也来一份。”
小二得令之后,便倒着走回去了,临走之时,还给陈易他们指了指房间,让他们自行到二楼去。
陈易扫了眼那对男女,他们彼此小声交谈,咕哝着什么,大多数是闲言碎语的琐事,隐约能听到,这来自真武山的男道士,之所以入地府,是为了完成宗门的考核。
真武山供奉真武大帝,是为九天荡魔天尊,其门下弟子,与太华山的避世修行不同,从来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只是斩多了小怪小妖,经历过太多次化险为夷,这男道士对这客栈虽有几分警惕,但不多。
陈易深深看了一眼。
真武道士觉察到,困惑地回过头来。
见他不明白自己目光的意味,陈易回过头去,没有多说什么,看那一眼让他心生几分戒心,已经足够了。
救人三分力,七分留自己,本就是萍水相逢,若是因为救人而破坏了谋划,甚至将自己推入险境,那委实划不过来。
陈易朝疯经师使了个眼色,二人并肩而行,殷惟郢也紧随其后,朝着二楼走去。
……………………………
二楼的一处小屋内。
投过掩着黑纱的小窗,可以自上而下地看见四天王客栈内的景象。
无论是那两道人的算卦,抑或是那真武道士与其妻子,抑或是那背剑负刀的武夫与女冠,还有末了那老和尚……
和尚?
一只粘稠滚圆的手攥动起佛珠。
那只手粗看过去,晶莹剔透,如珠般圆润,好似婴儿的手。
“和尚不好、和尚不好。”
一张嘴在嘀咕着说。
“哪儿不好?哪儿不好?”
左边的另一张嘴反问着说道。
“不记得了?本愿功曹说过不好。”
左边的那张嘴不能理解:“本愿功曹原来是个和尚,为什么要说不好?”
“就因为本愿功曹原来是个和尚,。”
“你这笨嘴,说的什么跟什么?说清楚些。”
“你才笨嘴,本愿功曹还俗了,他儿子死了,给一个老和尚处死了,他就还俗了。”右边那张嘴道。
左边那张嘴好奇:“哪个和尚处死的?”
“你小声点别传出去…处死他儿子的老和尚,后来就疯疯癫癫了,因果报应啊,一报还一报,这老和尚也有儿子,也被弄死了。”
“本愿功曹干的?”
“嘘,话别乱说!”
“话别乱说那要怎么说?”
“反正不能正着说。”右嘴道。
左嘴恍然大悟:“哦!本愿功曹没搞死那疯和尚的儿子!”
“是极、是极,不然怎么叫因果报应?一报还一报啊。”右嘴赞许着说道。
左边那张嘴想到了一个问题,困惑着说道:“可咱们也不信这个什么阿弥陀佛,咱们信的是另一个佛,是啥佛来着,咱忘了……”
“大明尊佛!瞧你这张笨嘴,都忘了咱们信的大明尊佛?可这话不能摆上台面,咱们得慢慢伪装。”右嘴如此说道
“说回来,那咱俩叫什么名字来着。”
左嘴的记性有些差,丢了魂魄,连名字都忘了,他只记得他们死的时候挨在一块,死在一座深山里头,死得很快。
“咱也不记得了,估计也没人记得了。”
“杀我们的人记得不?”
“…大概也不记得。”右嘴回忆了下京城的风风雨雨,而后道:“咱俩跑龙套的。”
“那咱俩感情好!”左嘴有些兴奋,“要不咱俩怎会死一块呢?”
那小窗阖拢了上来,屋子里的淡淡微光,映照出这客栈掌柜的模样。
两颗脑袋黏在了一块,自中间的那颗眼睛起形成了分界线,而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