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有的残缺不全,有的面目狰狞。乌鸦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兰尼斯特兵士们正沉默地搬运着一具具尸体,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滚落,滴落在满是血污的土地上,脸上只有麻木和疲惫。
奔流城上,徒利军队按照荣誉的传统,并没有攻下搬运尸体的兰尼斯特兵士,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徒利兵士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愤怒,还有痛苦。等兰尼斯特忙活完,就该轮到他们搬运了。
兰尼斯特营地。
达冯·兰尼斯特被战火熏黑的脸上带着干涸的血迹,咕咚咕咚………他一口喝光了一大杯的麦芽酒。
他随意地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液,开口道:“艾蒙侯爵愿意支援两千兵士。”
詹姆·兰尼斯特英俊的脸庞上满是粗糙的胡渣,他疲惫地坐了下来,道:“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你也瞧出来了?但是他有条件。”达冯爵士哈哈大笑,笑声里尽是讽刺。
等侍从倒满酒,达冯爵士便挥手让帐内的其他人都离开。
他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舒爽地呼了口气,这才开口道:“艾蒙侯爵看上了奔流城,他想把孪河城留给他的一个儿子,他自己则搬过来,成为奔流城公爵。”
詹姆爵士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没有听见达冯爵士述说的“惊喜。”
达冯爵士自顾自地继续道:“因为这个事,我去找过吉娜夫人,她让我很意外,我还真没想到她也支持侯爵的提议。她告诉我,他丈夫是个懦夫,等失去了兰尼斯特的支持,幸存的佛雷家人很快会把他赶下来,甚至都无法保住性命。”
詹姆的碧眼微动,达冯爵士喝了口酒,接着道:“她觉得布林登是最后的徒利,他死后,奔流城反而比孪河城简单很多。”
詹姆爵士的声音响起:“鳟鱼家还有个凯特琳·徒利。”
达冯爵士耸了耸肩,道:“我也提过那位史塔克夫人,但姑母根本不在意她,她说临冬城太远了,管不到南方的事。”
詹姆爵士伸长双腿,靠在椅背,仰头望着帐顶上挂着的雄狮怒吼旗,道:“你答应了?”
“我能答应什么?我又说了不算,但是我的确是需要佛雷的兵马………”
说着,达冯爵士停顿了下,咧了咧嘴,道:“我说我会以西境守护之名,向瑟曦转告他们的请求。”
詹姆的声音没有情绪的波动:“艾蒙侯爵对你的回应满意吗?”
达冯爵士摊了下手,耸着肩膀,道:“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吉娜夫人刚才派来了人,说是艾蒙侯爵明天会亲自带兵过来。”
一阵沉默后,达冯爵士的上身朝詹姆的方向一倾,道:“吉娜夫人让我转告你,倘若没人能代替泰温大人庇护兰尼斯特,那么………其他的兰尼斯特也会像她这样,只好选择自救,而家族早晚会变成一堆散沙。”
詹姆侧头看了过来,达冯爵士在他开口前,又道:“她还说………瑟曦不是泰温的‘儿子’,让你不要拿你姐姐当借口。”
詹姆爵士闭了会儿双眼,十分疲惫地道:“达冯,我是御林铁卫,我发过誓………”
达冯爵士撇撇嘴,打断道:“表兄,你还发誓守护坦格利安国王呢,你还不是照样捅死了他。”
詹姆:“………”
达冯爵士哈哈大笑:“詹姆,其实我们都挺羡慕你的,你让‘卡斯特梅的雨季’的歌声响彻七国,这可是我的梦想。”
看着无语的詹姆,顿了顿,他的笑容一敛,正色道:“说实话,我也希望你能考虑下吉娜姑妈的建议,你才是泰温大人的合法继承人。至于瑟曦………”
达冯沉吟了下,接着道:“虽然我很感激她把我意外地提拔为了西境守护,但我对她不抱期望,她不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很早就知道了。”
詹姆爵士疲惫地叹气:“我已经违背太多次誓言了………”
闻言,达冯·兰尼斯特咧嘴笑:“我也想像你一样,但我没有那个胆量,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我说的是实话。”
詹姆:“………”
达冯爵士又道:“而且,你已注定学士在《真史》记载你的生平,我是真的羡慕这种事,唉,我盼望学城觉得我这个不合格的西境守护值得在那本书里记录几个字。”
家族………
荣誉………
詹姆的内心烦躁,面上却是坚定地道:“我是御林铁卫。”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帐篷。
达冯爵士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也起身离开,他要为下一次的攻城做准备,如今这才是最重要的。
等攻破了鳟鱼的城堡,兰尼斯特是不得不做出选择,吉娜姑妈已开始自救,而他………倘若詹姆仍是坚持,他自己也要为未来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