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伸手把女儿拉了坐下:“你啊,怎么还是这样。”
“娘,要是出嫁不好,那我就一辈子不出嫁了。”陈觉蓉嘟起嘴抱住陈太太的腰撒娇。
“你这孩子,哪能说这样傻话。”陈太太轻柔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这才笑着道:“女婿是个聪明人,你嫁过去啊,嘴甜些,就像哄我一样哄你婆婆,你婆婆定会喜欢你的,还有那些跟着的人,我都精心挑选,不用你操多少心。”
“娘,您真好。”陈觉蓉的话让陈太太笑了,她伸手抚摸女儿的发:“你是我的女儿,我啊,会给你最好的。”
陈觉蓉唇边现出一抹笑,接着陈觉蓉想起淑容来,于是陈觉蓉的唇噘得很高:“娘,那个小院里的人,怎么学那些,还有,她竟然敢叫我大姐姐。她是个什么东西,能和我论姐妹吗?”
“你不用把她放在心上,她学的那些,都是我让人教她的,以后,”陈太太没有再说下去,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心直口快了些,若把这些事儿告诉她,谁知道她会怎么想,于是陈太太看着女儿:“你啊,就不要把她放在心上。”
“我才不会把这样人放在心上呢。”陈觉蓉的话中满是骄傲,陈太太拍拍她的手:“好了,我也该给你婆家,准备份礼物。”
秦家和张家结亲,尽管换了个新娘,但该有的都会有,陈家做为另一个亲家,当然也该送份重礼过去。
陈觉蓉不由笑着道:“等我见到秦姐姐,就问问,她那个庶出妹妹,是个什么样人儿。”
“你这孩子。”陈太太无奈地摇头笑笑,罢了罢了,女儿要玩,就让她玩去,横竖到了六月就出嫁了,到时候,做了人家媳妇,就和在家做女儿不一样了。
淑容换了一件衣衫,继续出来跟着陈先生学,原先淑容几乎是一点就透,但现在,淑容明显有心事。陈先生看着淑容,那脸已经往下一拉:“你再这样,还怎么学。”
“先生,大姑娘说的是不是对的,我这学的,原本就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
淑容的问题让陈先生恼怒极了,她看着淑容:“你这说的什么话,若真不好,那为何太太要把我请来,这样费力教你。”
“可为什么,大姑娘不学?”淑容反问,陈先生的眼帘垂下:“大姑娘那是来不及了,她六月就要出嫁,而你,早得很。”
早得很,是要把自己待价而沽吗?淑容想到另一个先生前几日讲的这个成语,脸色变得苍白,而陈先生已经抬起了她的下巴:“好,就是这样,这样楚楚动人,这才能让人怜惜。你啊,不要觉得这是害你,许多人想要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想要这个机会,什么样的机会?淑容的泪落下,但这眼泪并没有让陈先生心生怜惜,她只是轻声道:“以后,你要常常落泪给我看,我要看看,你怎样哭才最美。”
才能最惹得男人怜惜,陈先生把手放下,就拿过帕子擦着手指,仿佛方才碰过淑容的脸,已经玷污了自己的手指一样。
淑容趴在地上,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这会儿,连眼泪都没有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小院里面的供给别原先要好了些,甚至连月钱都准时送了过来,虽然不多,但已经让张姨娘很是欢喜了。
“姐姐,你瞧,这个月的月钱,竟然送了过来。”张姨娘捧着月钱和朱姨娘说,朱姨娘顿时笑了:“这天都热起来了,我想,也该给女儿做件衣衫,免得太热。”
“你说太太这会儿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对我们这样好了。”张姨娘把月钱收起来,凑到朱姨娘的耳边问,尽管这里没有别人,但朱姨娘还是往外瞧了瞧,这才轻声道:“我也不晓得呢,也许,太太上了几岁年纪,和年轻时候不一样了。”
年轻时候,这个小院里面住着的,可不止这么几个人,但不管住进来多少人,每个月的供给都是一样的,要省着吃,省着穿。
至于那些服侍的下人,那更是叫不动,倒是她们偶尔在一起说上几句抱怨的话,就有耳报神报到陈太太面前,于是陈太太就会动用家法,有两个是活生生地被打了三十棍子,然后让家人领出去,这样一来,必定是没命了。
人没了,还要来给陈太太磕头,求她赏给棺材钱。这样一来,谁还敢在这说一句陈太太的不是?她就是后院的天,陈老爷进了后院,也不敢惹她,更别提她们这些人了。
“我才不信呢。”张姨娘说了这句,就叹了口气:“可怜我的儿子,才四岁,就这样,没了。”
张姨娘的儿子是生病没的,张姨娘求丫鬟去禀告陈太太,但丫鬟那是一个推脱,到了最后,人都快不行了,才请来了人,只瞧了一眼就说没命了,准备后事吧。
张姨娘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几个婆子哪里管这些,把张姨娘打晕,把孩子装进一口小棺材里面,这样大的孩子,也不会好好地葬在墓地里,只是在乱葬岗里寻了个地方就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