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赚这点倒买倒卖的幸苦费,还不如去找其他动物商人。
施察相信。
如对方幕后老板那样敏锐又有决断的人终归是少数。
有时候合作的人太过聪明。
也不是一件好事。
……
……
入夜。
“家主,生意没谈成?”
一位老者掀开帘帐,手里端着一盏油灯,缓缓地走进来。
他便是之前那位年老的武士,却并非是施察在北联合城招募的佣兵,而是从一开始就效忠于施家的存在,是上一代的兜帽侍卫。
也是仅剩的一位。
按血缘,还相当于施察的族叔。
“嗯。”施察点头,“这回我倒有些不太希望他们是与我同路了。”
如果对方的目的地也是开顿城。
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到了那里,就和自己形成了直接的竞争关系?
现在已经到达了约定的时间,牧商已经从骸骨驿站开拔,接着向洼地泻湖行去。
只是施察的商队并没有立刻入驻,一来漂流者们需要整顿营房,二来也是要给牧商们留出缓冲的空间。
这也算是在废土上不同队伍之间相遇并行的默契与规矩。
“既然如此……”听完施察的话,老武士忽地伸出另一只手,向下一斩,“为什么……不呢?”
他这么做的时候,身形极稳,一点不似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而另一只手上端着的油灯没有丝毫的颤动,连那缕火苗都直直向上。
灯光映在施察的眼里:“这里可是科技猎人的地盘。”
“家主你花费了这么大的价钱雇佣了这么多的流浪武士,一路上他们还没有试过手。”老者低垂着双眸,“而那些人现在在半路上,只要下手的动作够快,就是科技猎人也无法反应过来。”
“何况,即便洼地泻湖有所察觉。”
老者圈出一个手势。
圆圆的开币。
“……您知道的,也有办法解决。”
“我再想想。”
“家主,还有什么可想的呢?其他人或许还不清楚,从我们加入行会的那天开始起,就知道他们的历史――买不如卖、卖不如抢,没有一本万利的生意,又怎么可能发家?”
“如果您真的想要振兴施家的话,光凭现在资财是远远不够的,回了开顿城,别说购置产业,就连上下打点都耗费巨大。”
听着这一番话,施察彻底沉默了,这些东西他当然清楚。
见他这幅模样,老者趁势追击:“若是再不下决断,等他们走得远了,想要追上可就难了,而且被科技猎人发现的概率也越来越高,更加无法遮掩……”
“行了。”施察摆摆手,“族叔你就不用劝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你……”
“我没有像你们一样体验过所谓施家的辉煌,也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世家贵族。在我的记忆里,施家就是那间老宅院,除了会客的门堂外,其他的房间破败得甚至没有人与时间来修理……就连客房都比主卧要豪华敞亮地多,因为我的父母要招待那些来自上面的‘大人物’,不能在他们的面前失了佩剑贵族的面子。”
施察回忆起自己那满带蛛网与飞灰的童年,阳光从破瓦间漏下,投出一道道光柱。
“但其实,谁又还不清楚我们家里的真实情况呢,那些客人在你们面前还会秉持着礼仪收敛些许,但在孩子跟前可是肆无忌惮――只是他们忘了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完全能够听得懂他们的话,并且记下事来。”
又或许,他们知道。
只是根本不在意。
因为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施家已经维持不到下一代了。
一个破落了的贵族世家,最后的境况并不会比普通平民要好到哪里去――因为后者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榨,但前者至少还有先祖的遗产,就如同等待瓜分的腐尸。
听着施察的话,老者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却是因为愤怒。
无疑,自己的主家落到当初的地步,他这个曾经的兜帽侍卫亦感到莫大的耻辱。
难辞其咎。
“族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施察看向他,语气中已然不是在对一个臣子,而是像过去那般以晚辈对长辈相称,“我很感谢你当初没有选择我的弟弟,我不似他那般有闯劲敢冒险,如果没有族叔你的帮助和保护,我不可能活着走到北联合城,也不可能再有今天的这地步。”
“只是,你还是有些太急切了……”
说到这里,施察停止了话语,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一般。
可他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
不同于他这位年轻的家主,这位族叔年事已老,又经历过施家由盛转衰的过程,落差之大。
更加刻骨铭心。
并且更关键的是,施察此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