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告新方不要一意孤行,不要把手臂伸得太长,千万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同时更希望新方保持克制和冷静,及时悬崖勒马,前人殷鉴不远,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在新罗人看来,你唐使也太嚣张了吧?
竟敢在王宫当中,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公然诘难我国女王?
这也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并且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诘难女王也就算了,竟敢还指责我们擅启边衅?
要知道,刚刚崔修业说话的时候,虽说说了一句‘新罗王’,但眼神扫的却是新罗群臣。
本就对大唐颇有意见的新罗群臣,又怎能忍受大唐使节如此吆三喝四?
其实大唐使臣就是这脾气,不止是大唐,大汉的使臣脾气也不小。
汉使说是使节,实际上多少有点碰瓷,宁可杀身成仁也要给大汉造一个出兵的理由。
当然了,最吊的汉使是睡人家太后的,好孩子可千万不要学……
但话又说回来了,崔修业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过分,他也不是故意想要挑起新罗的怒火。
在崔修业看来,上邦使臣的地位,那在小国就是仅次于小国之主,说穿了我就是你们新罗群臣的小耶耶。
老子教训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
“天使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金庾信冷声说道,身为新罗名将,他自然是有一身血气在。
听到这话,崔修业的眉头皱了起来。
“本使只是在劝告尔等,当然尔等也可以不接受。”崔修业的脸拉了下来:“至于后果,无非是行什么因,种什么果罢。”
“你……”
金庾信还待要说话,便被金春秋给按了下来。
“天使远道而来,申饬大唐上邦之命,我等下国之臣,自然无有不从。”金春秋满脸陪着笑:“请天使放心,我等一定谨遵大唐教诲,一刻也不敢忘记!”
“那是最好。”崔修业满意地点头:“看来新罗也并非全是不通人言之辈。”
新罗群臣听了这话是真的想发作,奈何女王金胜曼就在上面站着,用威吓的眼神看着他们,他们就算是着急也无济于事。
多少沾点臣等正欲死战,大王为何先降的滋味儿在其中。
他们也只能屈辱地低着头,不再抬头去看崔修业。
崔修业对于他们的表现也很满意,也没再说什么,甚至还和金春秋开了几句玩笑。
金春秋自然是陪着笑,他是通彻大唐与新罗之间的差距,若是大唐倾全国之力过来剿灭新罗,那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更不明白,为何有人为了区区一点蝇头小利,就想去招惹一个庞然大物。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庞然大物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让他们的富贵灰飞烟灭吗?
当天下午,新罗女王金胜曼留下崔修业吃了一顿宴席。
这一次再吃军队锅的时候,崔修业的滤镜可就没了。
吃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还有些反胃,生怕自己吃的就是从唐军营地里弄来的折箩。
不过考虑到这时新罗王宫的宴会,应该是不会整这些东西出来,所以崔修业也就勉为其难地吃了下去。
“天使,是不合胃口吗?”金胜曼关切地问道。
“感谢陛下关心,外臣只是途中奔波,有些疲惫所致,故而没有胃口。”崔修业十分挺拔地回答道,不是宣旨期间,他的礼节也无可挑剔。
金春秋抚须看着崔修业,感叹着真不愧是上邦使臣,真乃世代簪缨的典范啊。
王宫当中在举行宴会,金毗昙的家中却是如丧考妣。
“金上等,千真万确。”印德痛心疾首地说道:“那大唐使节真的是目中无人,丝毫不顾及王上尊严,更在朝会当中,和我等吆五喝六,完全不把我新罗放在眼里!”
“金上等!”众贵族一同哭泣:“上等不出,如苍生何也!”
听到这话,金毗昙已经是气喘如牛。
无他,气的。
他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地掼到了地上,发出噼啪一声脆响。
“他妈的,朝廷养这些军队是干什么吃的!”金毗昙指着门外,怒声骂道:“连一个大唐使节都对付不了,让他在朝堂之上耀武扬威?!”
“去,带人把他抓过来!让他跪在王上的面前忏悔!这是我大新罗尊严的问题!”
你别说,金毗昙这么一发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人敢去接茬。
总不能真去把大唐使节抓过来吧?这特么可是极其恶劣的外交事件啊!
就算是当年嚣张如倭国,也不敢对待高表仁如何啊。
就算高表仁和倭国天皇争礼,要求其面朝北跪拜接其大唐皇帝的旨意,倭国还不是得派遣吉士雄麻吕、黑麻吕为送使,陪送至对马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