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洛尔回答道。
她会回来的,在很久很久以后。
少年内心比谁都清楚,将神药带回北地之后,等待菲忒娜的并非是许诺的荣誉和嘉奖,而是一场无可挽回的坠落。
所以洛尔才不希望菲忒娜回去,只是她实在犟得跟牛一样——忍耐,执着,坚持不懈,这些极其出色的品性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兴许真的是命运在作祟,就连世界都想看她步入绝路,而自己无能为力。
“闇之神性必须要有一个主人,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其他人。”
奈莉尔见洛尔还站在原地发呆,走到他的身后,“我们要在这里等她吗?”
“不了,我们走吧。”
洛尔说道,回头看向银发少女:“对了老师,你已经去过悲泣洞穴了?”
悲泣洞穴,就藏在这片雪原的深处,传说笼罩着此地的风雪就是从那洞穴中吹拂出来,所以也有人说那是巨人神的鼻孔。
“嗯,那里没什么好玩的。”
奈莉尔语气平淡地说道,随后翻开了手中的秘典:“我们下一站要去哪个时空?”
乌洛波洛斯的《时轴乱序之书》,她和洛尔可能是这世上唯二可以自由穿梭时空的人类了。
少年思索着,眺望着北地,也就是棘罪公国的方向,眸光晦涩明灭。
“去更早一点的时候吧,这一次要把血棘的问题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没问题。”
……
永冻症,北地的人们把这种疾病称作是神明的诅咒。
它会从灵魂开始,冻结一个人全部的生机,而涉及灵魂的医治,或许只有科茜切那种级别的巫师才把握做到。
谁都没想到,一位声名并不算好的猎巫者,能够找到医治永冻症的解药。
一时间,风起云涌。
冰崖领。
白银铸造的宫殿,琉璃装饰顶端,哪怕是昏暗的天光下也显得辉煌璀璨,让人对宫殿主人雄厚的财力望而生畏。
“黑剑,你救回了我的儿子,我可要好好感谢感谢你。”
领主裹着华贵的貂绒大衣,坐在宴会的主席上,朝着菲忒娜举杯。
“公子对我有恩,有所回报乃应有之义,大人。”
菲忒娜举杯还礼,在众多来宾贵客的注目下一口饮尽。
“应有之义?哈,哈哈哈哈哈……”
领主大笑起来,她已经上了岁数,身材走样,面相也和蔼了许多,但没有人会因此轻视她,她拥有的财富可以买下半个北地。
“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等酒席过后,我会正式介绍恩儿和你认识。”
在场的来宾都对菲忒娜投来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在她们看来,这只是个好运捡到神药的流浪汉。
“大人,我已心有所属。”
菲忒娜面色平静,淡淡说道。
“是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来来来,喝酒!”
领主微眯起眼,仔细打量了菲忒娜两眼,随后便又豪迈地笑了起来,招呼起了宾客们。
为了庆祝小少爷康复,这样的宴席会大摆七天七夜,其间菲忒娜多次想要辞行,但都被领主拒绝了。
“你叫菲忒娜?”
菲忒娜很不喜欢那些宴席,此刻正躲在冰崖庭院里散心,正巧被一位穿着白袍的少年带着随从拦住了去路。
“公子,是我。”
菲忒娜回答道。
“很感谢你带回来的药,能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找到那种药吗?”
随从满眼戒备地盯着菲忒娜,小少爷倒是带着和缓的笑意,只是眉眼间有难以掩饰的阴霾。
他出身高贵,可能的婚约对象向来是其他大贵族的子嗣,当然不愿意嫁给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猎巫者,更遑论从随从口中,他知道了菲忒娜的名声并不好。
一个刽子手或者杀人犯?这太荒唐了。
菲忒娜能察觉到面前少年对自己的疏远和嫌恶,他内心的阴影正在涌动,却强忍欢笑来和自己接触。
菲忒娜并不意外,因为太多人,太多人想要知道神药的来历了,她只是没想到,那位对难民那么温柔怜悯的少年,对他的救命恩人,却会表现得如此冷漠嫌恶。
“感觉……”
菲忒娜喃喃着,原来如此,我爱上了一种感觉,但感觉并不是具体的人,它只是我内心对他的幻想和期盼。
“你说说什么?”
冰崖领的小少爷蹙起眉头。
“不,没什么。”
菲忒娜微笑着摇摇头。
“曾经我以为你们很像,现在却发现,你和他根本完全不同。”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少爷有些不耐烦了,但菲忒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