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声大气,同时却又咄咄逼人,虽是对着名望极隆,富甲北方的清河崔家的二老爷,口气也像主人喝令奴仆,完全不留情面。
崔相心里暗骂“狐假虎威!”
但仍恭敬道“启禀宇文大将军,杀掉这些胡人的是‘杀胡世家’。”
宇文素延怒不可遏道“好个‘杀胡世家’,司马腾镇守并州,还真是不把我们胡族当人看待了,专门成立这么个组织屠戮我们胡人。看来,他不但率众也跑来了翼州,并且还是搞在并州杀戮我们胡人那一套呢。”
“他确实做得有些过了,这样做只会激发我们的民族矛盾,继而陷入动乱的深渊,欸!”司马颖难得很有见地地叹息了一口气。
“究竟这些胡人是被什么兵器杀死的?”宇文素延又问向崔相道。
崔相认真答道“是一种刀和棍类武器。”
宇文素延身边的副将复问道“是杀豹刀、桦木棍?”
他跟宇文素说话时,口气顿然一变,变得非常平和,一脸谄媚讨好相。
宇文素延点头道“你猜得对,正是他们的惯用兵器。”
来到了现场的石寒心下骇然“这位鲜卑人的目光好犀利,远远一眼,便看出死者伤情。这三、四年来,宇文部鲜卑的威名早已震慑辽东和幽州,闻者丧胆,果然有其门道。”
却听得宇文素延又问道“一共死了多少人?”
崔相急答道“共死了十八人。”
副将赶紧补充了一句“听说其中六名是我们鲜卑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我们宇文部鲜卑人。”
因为他们都是鲜卑人,所以他特别强调补充了这么一句。
宇文素延根本没有再理会崔相的回答,径自走到慕容翰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数眼,说道“你是鲜卑慕容部首领慕容廆的长子慕容翰?”语气极不客气。
慕容翰这次到来,几乎和石寒差不多,只带来了百十来人,根本无法与宇文素延所率的八千鲜卑游骑相提并论。
在人家绝对实力辗压面前,在宇文素延凌厉的眼光下,被盯瞧的气势全失。
慕容翰料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低首小声答道“是。”
宇文素延脸上露出一个轻蔑以极的哂笑,又一指他身边的张伏利度道“这位想必是你此行在赶来的路途上结识的死党乌桓人张伏利度了。”却连看也没有看上张伏利度一眼。
张伏利度出道以来,几时受过这等无礼说话,忍住怒气道“我就是乌桓张伏利度,你找我们有事?”
此时的张伏利度还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乌桓人,还远没有发迹,成为一部乌桓首领。
但他本性之中还是不乏暴戾和匪气的,如果说话的不是盛名赫赫,令他和慕容翰都极为忌惮的宇文鲜卑部宇文素延大将军,他早就拔剑杀人了。
宇文素延却一脸嚣张凶横道“你们两个,谁死?”
他伸出食指,分别指向慕容翰和张伏利度二人。
二人面上变色,不过张伏利度更有胆气,按捺不住,怒问道“你问这话是甚么意思?”
宇文素延副将马上接话咄咄逼人道“我们大将军的意思,是你们两人之中,必须要死一人,他知你们兄弟感情深厚,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私下商量由谁去死。”
张伏利度强装镇静,反问道“宇文大将军,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你竟要置我们于死地?”
副将成为宇文素延帮腔,更加作威作福,道“以你们的身份,还没资格问我们大将军‘为甚么’这三个字。”
慕容翰好歹也是慕容鲜卑部族首领的长子,自出生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呢,他也是一时怒气冲激,完全不管不顾,彻底豁出去了。
遂跳出来大声叫道“你这宇文鲜卑部的走狗,让本公子先把你杀死!”拔剑出鞘,剑花撒向对面宇文素延胸前七处要害。
崔家此次讲明是比武会文招亲,文的比文才,武的拼武力。
是以似慕容翰这样的大将之才,性情勇武豪放,足智多谋,臂长过人,善于射箭,体力超群,上阵杀敌陷阵,有如神助。
他武力很强,旁观众人见到这一剑,心中均起赞叹“慕容鲜卑首领长子慕容翰凶狠霸道,果然有其真才实学。这一剑凌厉霸道,深得剑法真粹,看来他已习得个中剑法的真传。换了是我,遇上这一剑,必死无疑。”
“你莫非想暴起刺杀我们大将军,血溅五步?真是想得美!”宇文素延尚未有什么动静,但是他的副将早已一声暴喝,横刀拦隔在了他的面前。
只听铿的一声,与慕容翰刀剑相交,堪堪抵敌住这一击之力。
副将又在堂中大声吆喝而起“众护卫亲兵何在?大家伙一拥而上,将此慕容部狗贼乱刀剁为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