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百多人都安排在内院,专门负责护卫司马彦华的安全保障。
石寒又叫石方、石勒等人各率众执岗守护小院各门,主要负责外围。
而蒋媛莎率领女兵守护在司马彦华的闺房四周,负责内部安全,确保万无一失一一
吩咐完毕,最后说道:“军令传达已毕,诸将各领部伍,即刻行事。切记,石方,石勒,你们负责外围分至各门,弓弩上弦,箭矢带足。总之,要保证彦华郡主的绝对安全,不得让任何人私下闯入。”
“诺。”众人齐声应道,然后纷纷散去。
见到石寒尽心尽力安排,护卫自己周全,司马彦华犹豫了一下,又嘱咐道:“注意分寸。”
“郡主勿忧。”石寒答道:“仆心里有数。”
随着司马彦华回房后,石寒站立小院天井中,抬首仰望着神秘而变化无常的苍穹默默不语。
铅灰色的天空,云层沉重而缓慢地向南移动,一阵寒风袭来,他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双肩。
魏苒染立刻走过来,将一袭绿锦团绣狐皮裘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拂过别墅屋瓦,吹向远方的村落。
别墅不远外倾颓的屋舍中,鬼火磷磷,狐鼠出没其间。
仅有的几户人家,也不敢张火,早早就将房门紧闭,免得惹上麻烦。
清河治所清河王的别墅外,已是这副模样,可怜可叹。
今晚,注定不管石寒怎么安排防护,都是一个不得安宁之夜。
首先,到了深夜,整个“摛藻苑”别墅中惊呼乍起,家仆下人,护卫亲兵,人人都在欢喜高呼:“王爷病情大好了,王爷病情大好了,已经能够从病榻上起身。”
“王爷大半夜的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并嚷嚷着肚饿,胃口大开,立即由王妃亲自伺候着进了一大碗肉糜羹。”
“天可怜见,我家王爷终于要好了……“
……
在深更半夜,阖府这样的欢呼声里,又遣了下人来传所有的宗室诸王和众官,说是清河王身体大好,突然急着要会见众人,有要事相述。
司马彦华也没有被落下,清河王突然大半夜精神健旺,只急着要见所有人等。
虽然大半夜被扰了好梦,她也有了傲骄的公主病,起床气,但是到了这当儿,她又不得不急急听从召唤,努力爬起床,穿戴整齐。
在这隆冬寒夜里,要离开暖烘烘的被窝,起床格外困难自不必说。
司马彦华由石寒亲自率队护卫,再次随众聚集于清河王的病房中。
看那清河王,果然已经满面红光地端坐在病榻上,他精神振奋,张着眼,接待着陆续到来汇聚的宗室诸王和众官。
“恭喜王兄病体大安,你没事了就好,我们也都可以松一口气,放心了。”东海王司马越满面喜色地当面道贺。
听见司马越的话,司马遐精神再次一振,伸出手来要拉司马越,却有些乏力:“皇弟,你们到底是都赶来了……哦,你们来得好。我……我真怕……”
周王妃明白司马遐的心意,连忙起身,坐在炕沿上,双手捧住了司马遐的手:“王爷,你快别这样说,我们都听了心里难过,哪能就到那一步了呢?你现在不是终于大好起来了吗……”
“唉,我是自家知自家事,我这恐怕是回光返照了,没多少时刻可活了,人都有这一天,王妃,诸位老兄弟们,还有在场各位……别难过。”
司马遐突然变得通透,明理起来:“有几句话,得趁我心里明白的时候,对你们讲清楚……”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临终时刻,糊涂人也开了窍。
清河王妃周氏颤声说道:“王爷,您说吧……我们大家伙都在听着呢,我一定句句遵照您说的办理。”
清河王突然眼神开始再度黯淡,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像是聚集精神,对握着自己手的周王妃道:“王妃,我们夫妻两人能走到今天,相濡以沫,不易啊!你懂吗?”
王妃眼中噙泪,抽泣道:“是,我明白。我能有今日,全仰仗王爷您的荣宠……”
“唉!按理说,我死之后,应该要等着你将来下世时,一起合葬才对。可是,我如今要走了,从此阴阳相隔,我不想再受惊扰了,你以后……”
听到这里,周王妃早已忍不住了,她一头扑进清河王怀里,泣不成声地说:“我这一生依靠着您……王爷,我……舍不得您呀!”
此刻,司马遐却异常的镇定,他抚着自己王妃的脊背说:“好了,别哭,别哭,你这么一哭,我的心……也乱了。”
等王妃止住了哭声,他又说道:“王妃,你先歇歇,我还有话对我们司马家宗室诸王们说。”
清河王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张眼扫视房中环绕他病榻前的众人,冲着宗室诸王们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