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里长的路上,碗口以下粗细的树都只剩下一小截树桩,大树都只剩下没皮的树干,地上散落着石屑和木屑,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血腥味。
残肢断臂早已消散,散落出的物品也已化为齑粉,没碎的全是神佚物,张哲翰在木屑石块中扒拉着。
威压又一次暴盛,不是来自前方,而是来自后面。
张哲翰双手举枪将将回头,就看见两百多米外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一道蓝色光束疾刺而来。光束太快,什么都来不及运起,只好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子弹迎着光飞去,根本不可能打到200米外的袭击者,手枪威力再大也是近战武器,充其量射程也就100米。
“完了!”张哲翰脑海里闪过一丝绝望的念头,无助地等着那束光把自己穿透。
什么也没有发生,让他没想到的是,子弹和光束对上,光束居然溃散了。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天极境的光束。张哲翰惊愕地看着手里的枪,难道这把枪这么厉害,竟然可以破光束?
呼的一声,一道黑影蝙蝠般高速掠近,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砰砰砰砰砰!”
张哲翰再次扣动扳机,明明知道射出的子弹对天极境不可能有什么杀伤力,可还能做什么呢?
黑影伸手一划,子弹悉数悬停,坠地。已经掠近到十米,两只手指一夹,夹住了最后一颗子弹。
张哲翰清楚地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他知道死期将至,只能拼死一搏。
拼尽全力运起烛九阴,反手刀居合斩发出,带出一片红绸般的血雾。
居合斩再快,在高阶天极境眼里也是个慢腾腾的笑话,张哲翰觉得自己像极了飞蛾扑火。
黑衣人不闪不避,伸手去抓村雨。
暗红色的刀刃被紧紧握住,进不了半分,他手上一定戴了神佚物手套,不惧村雨的剧毒。
张哲翰的意识中,下一个动作就是村雨被一把夺走,紧接着被一掌或一拳打飞。
然而却没有,画面瞬间定格,刀身确实是攥在黑衣人手里,他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距离只有一米,张哲翰听见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怎么回事?他好像不堪重负,根本就没有力气把手里的刀往后拽!
格斗大师的本能动作,一记穿心腿直直踹出,根本就没打算能有什么效果,这种情境下似乎只此一脚,只是一念之间。
“嘭!”
一声闷响,穿心腿真的踢在了心的位置,黑衣人松开握着刀的手,身体呈小角度弓形,向后飞去。
张哲翰自己被自己惊到了,敌人并不是主动后掠,而是被自己一脚踹飞!
我居然踹飞了一个天极境!
这怎么可能?
体力条几乎见底,这一脚没什么力道,就算踢一个地藏境也不可能有这样夸张的效果。
张哲翰萎顿在地,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体力只剩下个位数,全身瘫软,冷汗淋漓。
又有威压迫近,张哲翰连回头的气力都没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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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烛九阴?”
“你确定吗?”
“我亲眼看见他破了皮尔斯的光束,还把他一脚踹飞。”
“难道……”
迷糊间,张哲翰听到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祁清扬,另一个听不出来。
祁清扬在,龚丽就一定在,龚丽和李维斯是他见过的仅有的两个能变换声音的人,这另一个声音难道就是龚丽?
张哲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块圆形的天,天上有星星,是那种坐井观天的天,只是那井口很大。
“你醒了?”一张英俊的脸挡住了圆形的天。
“你……”张哲翰虚弱地嗫嚅。
“我是龚丽。”龚丽说着,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沐浴般流过四肢百骸,好像有了些气力。
“这是哪儿?”张哲翰扭动脖子,周围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倒挂着潮湿的石笋,石笋尖滴答滴答滴着水。
“安子山,天坑。”祁清扬在一旁答道,“真悬,如果把你杀了,我怎么向妮子交代。”
祁清扬的角色是个猥琐的中年大叔,龚丽则是个瘦削俊俏的小伙子。
张哲翰懒懒地看着龚丽:“所以,你就是他们要抓的胡朝国王胡汉苍?”
龚丽没答是还是不是,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脱力了,”祁清扬说道,“要不是我听见枪声返回,他可能就烂在地里了。”
龚丽脸上一红:“那就好,你先恢复体力,别急。”
张哲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