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刚才拒绝皇帝的时候,我自己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惶恐不安的。
槿汐迈着小碎步走进房间,仍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忧心忡忡地对我说:
“娘娘啊,若是皇上下回再召见您,咱们可该怎么办呢?难道还要像今日这般直接回绝吗?”
我微微点头道:
“放心,本宫自有分寸!这封信想办法送出去给陈良仁,本宫与皇后之间必须做个了断了。”
槿汐双手接过信,出了永寿宫。
外面再次飘起了如鹅毛般洁白轻盈的雪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覆盖成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
我缓缓起身,披上了一件华丽温暖的貂绒皮毛大氅。
红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走出了永寿宫,我们沿着那片被积雪覆盖、宛如白玉般纯洁的长街前行。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各个宫殿中的嫔妃娘娘们都选择留在自己的宫中,并未外出。
“娘娘,下这么大的雪,您究竟要去哪儿呢?”
红玉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轻轻叹息一声,回答说:
“跟着本宫这么久,还是毛毛躁躁,本宫要去看看叶澜依,她虽然没有主动害我,但我被皇帝冷落全都是因为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顶着风雪艰难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我终于看到了远处春熙堂的宫门。
这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院落,以往这里总是堆满了各种珍贵的贡品,是皇帝平时用来存放物品的地方。
因为叶澜依深得皇帝的宠爱,特意下令让人将春熙堂整理打扫干净,并单独赐予她居住。
尽管地方不大,但经过精心布置后显得格外雅致,处处透露出皇帝对她的关怀与用心。
到了春熙堂,不等红玉敲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澜依正好与红玉撞个满怀。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笑道:
“宁贵人,这大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里?”
叶澜依忙跪下行礼道:
“嫔妾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起来吧,今儿来看看你。马上要过年了,可想家了?”我向前虚扶起叶澜依,故意试探道。
叶澜依摇头道:
“娘娘,家里已无亲戚,何谈想念!”
很快叶澜依请我进去坐,她对别人都淡淡的,只有对我显得很热情。
春熙堂正殿,叶澜依扶着我坐下,她倒是很规矩地站在旁边等我发话。
“宁贵人,不必拘礼!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坐下说话。”
“是,娘娘!”叶澜依应了一声,缓缓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似乎淹没了道路,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我看着院中雪白一片,忍不住赞美道:
“宫城团回凛严光,白天碎碎堕琼芳。宁贵人,你猜猜看,本宫趁着大雪而来,所为何事?”
叶澜依微微一笑屈膝道:
“娘娘心中所想亦是嫔妾心中所想,我自有一番道理。还请娘娘给嫔妾一点时间!”
“好,一切尽在不言中!本宫信你,但你也要信本宫。当日你被人下了药,本宫查了很久也未查出来幕后之人,但如今看来下药的人肯定是皇后,只是没有证据。”
我说着起身,拉着叶澜依的手认真道:
“无论怎么说,本宫都要感谢你!本宫救你一次,你却帮了本宫多次。可见你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紫禁城对你来说是牢笼,等哪天你想离开了,可以来找我。”
叶澜依听到此言,突然两眼放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她后退几步,跪下磕头道:
“奴婢谢贵妃娘娘!”
叶澜依没有称自己为嫔妾,而是称自己为奴婢,可见她确实厌倦皇宫。
时光荏苒,数日之后,一宫外传来消息。
原来陈良仁已将叶澜依的身世背景彻查得水落石出。
叶澜依自幼便失去双亲,孤苦伶仃,靠着邻里乡亲们的施舍和关照才得以生存下来。
她自小聪慧过人且勇敢无畏,对各种野兽充满喜爱之情。
凭借着这份热爱,她成为了圆明园内的一名驯兽女子。
曾经,叶澜依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
待到自己年满二十五岁,可以离开宫廷,她能用多年积蓄下的钱财回到故乡,与两小无猜的心上人喜结连理。
然而,命运弄人,所有美好的计划皆因皇后的阴谋算计化为泡影。
我读完手中的信,内心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复。
若是当初未曾将她带入紫禁城中,也许如今的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这时,红玉轻轻走来,手持一支梨木簪子,递至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