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来抽烟。”陆云州拿着烟给面前的人群挨个的散发着,“孩子们几点放学啊?”
“5点半啊。”
“这还不到4点呢,怎么来这么早啊。”
听到陆云州这么问,一个扒着铁栅栏的青年回头上下看看陆云州,说道“我们一天都在这儿。”
陆云州看看这个青年,胡子拉碴,双颊消瘦,似乎跟周围,尤其是陆云州跟前这个白白胖胖的白胡子老头格格不入,在老头眼里都是精光,而这个青年,眼中满是灰涩。
“看你们都带着家伙式儿,还以为你们是忙完了农活儿才来的呢,等一天?为啥啊?”陆云州左右打量着他们车上的锄头铁锨,干净的很,一丝泥土都没有。
“别听二柱子瞎胡说,这大冬天的哪儿还有什么活儿干,就是村里人,习惯了,不带个铁锨出门,总感觉差点什么。”白胡子老爷爷拍拍屁股下的电三轮。
陆云州好奇的走到栅栏跟前,院子里都铺着塑胶防止孩子们摔倒了磕碰到,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一楼的几个教室,只有一个教室里有三个老师正带着20来个小朋友再做游戏,陆云州疑惑的看向旁边的二柱子,“就一个班?”
“嗯,就一个班。”
“不分大小班儿吗?”
“以前分,现在不分了。”
“啊,这小孩儿差一岁可差着事儿呢,这也能合起来?”
“合起来方便吃...”
“方便吃饭,方便管理,反正村里好多人都在外打工,孩子好多都在城里,咱这还是三个村儿合起来的。”不等二柱子说完,刚刚的白胡子老头就抢过了话头。
二柱子回头看看,不再说什么。
“是啊,城镇化嘛,能去城里随便打一份工,都比种地强。”
“谁说不是呢,这粮食几十年了还是这个价钱,可那种子农药可是天天涨价,都快种不起地喽。”白胡子老头叹口气,随即呵呵笑着又朝陆云州要烟,陆云州也没在意,直接连盒儿都递给了他。
“这年轻的都往城里跑,以前啊,都觉着有出息,现在,还不是在咱村里才能活,咳咳,才能活的自由。”
“大爷说的是,但毕竟城里的教育条件更好些。”
“这我知道,可也得...”
“也得先活着。”二柱子头也不回的接了茬。
“我说二柱子,你少点屁话吧,不管到了哪儿,不得先养活自己,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怎么养孩子,养不起孩子,还谈什么教育条件。”
“大爷看的真通透,人类的本质在某种程度上不就是传递和繁衍嘛。”
“大学生儿吧,一看就是,文绉绉的,这个我懂,说白了不就是教育和生殖嘛。”
“额~大爷看的可真通透。”
“那三个姑娘,你女朋友啊?”白胡子老头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曹依涵等女。
“大爷,你这,是不是,太开放了,咱们国家可是一夫一妻制啊。”
“槽,那是以,那是一夫一妻,一个夫人一个妻子嘛,我看挺像,那个个高的,是丫鬟。”
“.......”
“怎么样,上锁了没?”
“啥?”陆云州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白胡子老爷爷,怕也是个有故事的老爷爷吧,只是他的眼神,总感觉不太友好,“大爷,今年贵庚啊?”
“贵?我可没有贵,45了。”
“我去!大爷你着急了啊,这是接孙子?”陆云州试探的问道。
“怎么?不像?”
“不是,大爷这头发有些着急了。”
“嘿嘿嘿,我觉着挺好,比以前黑的时候还好,这上公交车,别人还得给我让座。”
白胡子大爷话音刚落,二柱子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倒是想坐,也坐不成喽。”
“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小心我回去告诉村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宁可饿着,我也不吃,你怎么让我兜着!”
“你!不跟你一般见识!”白胡子大爷扭脸儿又看向陆云州,“别搭理他,膈应人,咱们聊咱们的,刚说到哪儿了?”
“上锁,啊不是,上学。”
“嗯,对,上学,这上学啊,是一步一个坎儿,要是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屁用没有,可就咱们省的录取分数,天下第一高,那就是妥妥的歧视不公平。”
“还有挨着的两个省也不低。”
“我知道,种菜的,种地的,和咱打铁的,凭啥咱们700分才能上华清池,隔壁400分就能上。”
“大爷,大爷,去华清池没分也能上,去对了还给发工资呢。”
“没见识,华清池是澡堂子。”二柱子头也不回,语气中都透露着不屑,陆云州看了看,这俩人八成矛盾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