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后娘娘,眼下蔬菜价格确实很贵,奴才按照娘娘平日吩咐,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与菜商讨价还价,可是眼下整个东市,只有这一家菜商所卖的品种较多,又十分新鲜,甚是抢手,因此那菜商十分顽固,奴才纵然使劲力气,也无法将其价格打下来,还望娘娘明察。”
欧阳瑾侧头看向秦轩。
秦轩微微一笑,对内廷供奉官道:“你叫吴进是吧?认识我吗?”
吴进连连点头。“奴才认得,您是越王殿下。”
秦轩微笑点头。“认识就好。吴进,本王听你刚才话的意思,整个东市只有这一家菜商的品种最多,而且所卖青菜又十分抢手,于是菜商价格坚挺,甚至有点欺行霸市,所以你虽然拼尽全力讨价还价,却也没有办法将菜价谈下来。是这样吧?”
吴进低头跪在地上,点头道,“越王殿下,奴才就是这个意思。”
秦轩微微一笑。“吴进,既然你说这个菜商欺行霸市,为何不去京兆尹举报,而是听之任之?”
“另外,你好歹也是宫廷供奉官,一个小小的菜商,居然敢不给你面子?”
吴进身体微微一顿,继续用他尖细的声音道:“启禀越王,后宫每日所需采买物品甚是众多,因此奴才虽然有心,却无法分身。此外,娘娘曾经反复吩咐奴才,不得依仗皇家威仪,欺压百姓,因此奴才不敢给其施压。”
“哦?”秦轩挑了一下剑眉。“如此说来,你还真是恪尽职守,老实本分。吴进,你担任内廷供奉官多久了?”
“回殿下,”吴进跪在地上道,“奴才做这个,已经八年。”
“八年。”秦轩点了点头,“吴进,你每日采买之后,如何报账?”
“回殿下,”吴进尖细嗓音道,“奴才每日采买回宫之后,便会找李总管核对,看看有无错漏,之后报请皇后娘娘过目。”
秦轩看向欧阳瑾。是这样吗?
欧阳瑾轻轻点了点头。
秦轩再次看向吴进。“吴进,你手里拿的是采买账册吗?能给本王看看吗?”
吴进双手一直捧着一本蓝皮账册,闻言双手呈上。“是,越王殿下,这是采买账册,上面详细记载奴才每日所采买的物品,越王要看,自然可以看得。”
宫女小娥将账册接过,转给秦轩。
秦轩接过账册,随便翻看几页,发现全是繁体字,而且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采买明细。
他向前翻看,在某页停住,仔细看了片刻,开口道:“吴进,这账册上所记载的,每一样都是你亲自采买?”
吴进点头。“是,越王殿下,奴才既然负责这个差事,便不敢有半分懈怠,每一样物件,都是奴才亲自操办。”
秦轩点了点头。“那你真是辛苦。吴进,八月初九,你给陛下买了二十六粒蛤蜊,花费两万六千钱。这是你买的吧?”
“是,殿下。”吴进点头道,“奴才当时认为此物从海边水路进京,原鲜味美,就给陛下买了,可是陛下觉得花费太多,让奴才不要再买,奴才就再也没给陛下买过。”
“吴进,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秦村淡淡道。
“是,殿下,这是奴才买的。”吴进再次点头道。
秦轩看了吴进两秒,转头对小娥笑着道:“小娥,二十六粒蛤蜊,一共花费两万六千钱,折合一粒多少钱?”
小娥看来也是学过算术,稍稍想了一下,便道:“每粒一千钱!”
“每粒一千钱。”秦轩看着宫廷供奉官,人畜无害一笑。“吴进,一粒小小的蛤蜊竟然需要一千钱,你买的珍珠贝吗?”
宫廷供奉官跪着低头道:“启禀殿下,此物是从海边运来,能够保持鲜活,十分难得,因此贵了一些。”
秦轩看了吴进三秒,对司徒静道:
“静儿,我记得你和红缨也都喜欢吃蛤蜊,早在临安时,我经常给你们买,后来回到汴梁,也买过几次,还让厨房给你们做过原味焖烧。你可记得蛤蜊的价钱?大约八月初?”
“蛤蜊的价钱?八月初?”司徒静微微皱了下眉,回忆道,“我记得临安那边蛤蜊很多,而且很便宜,大约一文钱三粒,汴梁这边稍贵,大约三文钱一粒。”
“三文钱一粒。”秦轩看着吴进,星眸微合,“吴进,你给陛下买的蛤蜊,一千钱一粒,而我买的蛤蜊,却只有三文钱一粒。对此,你可有什么解释?”
“这……”吴进语塞。
“啪!”欧阳瑾突然猛地一拍桌案,娇怒道。“吴进,你个狗奴才,这是怎么回事,给本宫一个解释!”
她刚刚还在暗讽秦轩不知柴米贵,却万万没有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这……”吴进趴跪在地,慌头慌脚道,“皇后娘娘,此事时隔许久,奴才、奴才记不清了!”
“记不清?”欧阳瑾气得全身发抖。“吴进,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