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微微一怔,接过信件,扫了几眼。
这个工夫,秦轩身旁,几个参将道:“明日再战?明天还要打?看来多尔吉可能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死!”
“是啊!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命大,被巨弩射中,居然没有死!”
众多将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秦轩。
秦轩将北燕信件叠好,握在手心,微微一笑。“各位将军,不管多尔吉是死是活,古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北燕兵明日胆敢再来,咱就继续狠狠地消灭他!”
“夏侯将军,回复北燕信使:可以休战。”
“弟兄们,现在已经中午,咱们吃肉包子!”
众人回到邢州府衙,战地指挥所。
秦轩刚将盔甲卸下,郭淮从西门归来,迈步进入指挥所,微笑着拱手道:
“殿下,末将听说多尔吉被您射落马下,真是大快人心,可喜可贺!”
秦轩微微一笑,儒雅地回礼道:“同喜同贺!郭将军来得正好,我正有问题,想向你和夏侯将军讨教。”
“末将不敢。”郭淮与夏侯亭同时朝秦轩恭敬一礼。“殿下请讲。”
“好。”秦轩谦和一笑,随即背起双手,围着沙盘踱步道:
“北燕军此番双线作战,西线战事进展不利,东线也损兵折将,主帅又阵前落马,死伤不明。”
“那么接下来,北燕方面会怎么做?”
“北燕方面会怎么做?”夏侯亭与郭淮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皱着粗眉道:
“殿下的意思是说——北燕军刚才送来战书,约定明日再战,这里面有蹊跷?”
“我确实有这个怀疑。”秦轩停住脚步,看着身前的沙盘道:“二位将军,我们来假设一下。”
“北燕军西线战事不利,东线也损兵折将,这是既定事实,基于这种情况下,假如多尔吉刚才交了狗屎运,并没有被巨弩射死,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或者他只是摔落马下,受了一些惊吓。这是一种结果。”
“第二种,多尔吉受了重伤,已经无法亲临一线指挥作战。”
“第三种,多尔吉直接挂了。”
“这三种情况下,北燕军分别会怎样做?”
夏侯亭再次看了一眼郭淮,随即对秦轩道:“末将明白了。殿下,末将以为,假如是第一种情形,多尔吉会重整旗鼓,明日继续猛攻邢州。”
“假如是第二种、或者第三种情形,北燕大军就会群龙无首,很大可能就此退去。”
秦轩点了点头,看向郭淮。“郭将军,你怎么看?”
郭淮看了一眼夏侯亭,淡淡道:“殿下,末将与夏侯将军看法一致。”
秦轩再次点头。“二位将军言之有理。也就是说,北燕军刚才发来战书,意味着多尔吉并没有死,也没有遭受重伤,只是摔了一下而已,于是他重整旗鼓,要与我军明日再战。”
“不错。”夏侯亭点头道。“这听起来虽然让人觉得遗憾,但这老狗若是真的交了狗屎运,这也没有办法。”
秦轩听到这话,双手背后,低头看向沙盘,星眸微合,轻轻搓捻食指。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淡淡道:“二位将军,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多尔吉遭受重伤,已经无法亲自指挥作战,于是他假意发来战书,实际上却要撤军?”
听到秦轩这个分析,夏侯亭稍稍一怔,随即双眼一亮。
“不错!”
“多尔吉这个家伙,老谋深算,狡诈无比,他此举确实很有可能故布疑阵,掩护北燕军大举撤退!”
“甚至说,多尔吉此刻很可能已经挂了,是其他将领代为指挥,制造这个疑阵!”
秦轩身后,司徒静淡淡道:“殿下,会不会就是您刚才说的第一种情况?”
秦轩稍稍想了一下,轻轻摇摇头。“我觉得不会。”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弩齐射,哪怕只有一支巨弩够到他,哪怕只是伤到他的手臂或者小腿,也会给他造成重创!”
司徒静皱眉道:“也许——三支弩箭都只是擦身而过?”
秦轩再次越了越头。“不会。”
“三军统帅阵前倒下,势必会动摇军心。多尔吉统帅大军多年,一定十分清楚此点,因此他如果只是摔落马下,或者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他一定会立刻自己站起来,而不是被其他将领抬回本阵。”
“同时,多尔吉回归大阵之后,北燕军立刻撤回大营。”
“从以上两点来说,多尔吉大概率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已经受伤。”
“另外,”
“北燕军撤回大营之后,立刻有信使前来传递战书。”
“从这一点又可以判定,多尔吉并没有死——至少当时还没有死,还能立刻做出决策,派出信使,制造疑阵。”
秦轩说到这里,拿出那封北燕信件,展开,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