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平又惊又喜,当即便想着让出位置,领着平川回他们的临时驻地,可随即瞳孔一缩,注意到平川身上的伤势:“平川叔,你是怎么过来的?可是幕府军要总攻了?”
周遭三两只小船上的反抗军士兵闻言都有些畏缩,面含恐惧地向平川来的方向望一眼,见远处海面上没有排列整齐、威势可怖的幕府战船,天上也没有那道凡人不敢直视的身影,这才松了半口气。
平川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心中不免阵阵悲哀。
这些反抗军的心气士气都散了个干净,如今还在这里驻守,很大程度并非勇武之故,而是惧怕幕府、惧怕神明,海祇岛又偏偏被雷暴封锁,陷入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去的尴尬窘境。
可这也怨不得这些兵士,神明之威,又哪里是凡人能抗衡的?
听闻千年前,璃月千岩军结成军阵,便能对抗魔神,于魔神战场上彰显赫赫凶威。初听闻时虽然惊叹,却也没过多震撼,毕竟魔神有强有弱,更有些许不善争斗的魔神存在。
也许千岩军对抗的,就是这种弱小魔神罢了。说不定稻妻军队瞅着机会,也能闯出相似的名号来。
可如今看来,是他们看低了千岩军,也高看了自己,更轻视了魔神。
先前那场战役中,鸣神只是出现,海祇岛军队便被夺了心智,溃不成军。
有时候,即使魔神不善争斗,可只要祂们出现在子民身旁,在信念加持下,狂热且虔诚的子民自然会为他们的神明撕碎一切阻碍,直至身死方休。
平川叹了口气,目光在这些反抗军身上转了转,张张嘴:“我们是逃出来的,没有总攻,一时间说不清,先……”
他停顿下来,注意到这些兵士的神情变化,再次叹了口气:“是这样的……”
平川斟酌着用语,一点点将他们遭遇了什么尽数说出,只隐瞒了自己等暗线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绝密消息——在见到珊瑚宫大人前,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平川叔,你说的可是真的?!”
哲平表情激动,声音不受控的放高,又看了眼船舱,连忙将声音压低:“平川叔,我们……真的能穿过雷暴,回海祇岛去?”
其余反抗军同样表情激动,竟有种绝望间忽逢光明的感觉。
那日八酝岛战役,反抗军全面溃败,狼狈奔逃。五郎大将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找回旧部,成了建制,一边撤退一边收拢溃兵,最后夺了战船撤到无明砦,打算借着地形抵抗幕府军。
然而幕府军追兵始终未至,五郎大将忧心前线消息传回后,海祇岛发生变故,便安排副将驻守无明砦,自己领着十几个亲卫回了海祇岛。
然而五郎大将离开不久,海祇岛便被雷暴封锁,导致他们这些残军被困无明砦。
平川郑重点头,哲平等反抗军皆是大喜,知晓平川的为人,也清楚如今的局势,平川没必要骗他们。于是一个个控船让出道路,邀请平川去反抗军的临时营地,并隐隐将平川乘坐的小船围在中间,小心护航。
哲平更是舍了自己的船只,来到小船上,殷勤拾起船桨。
不多时,几条船在一处稍大的岛上停靠,岛上有着坍塌石柱和只剩底座的建筑残桓,看模样是個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遗迹。
荧和派蒙下了船,在一众反抗军或尊敬或好奇或感激的目光中,大致扫了眼周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照理说,既然这里是反抗军的据点,哪怕是临时的,也不该这么冷清才对。
甚至连值岗守卫的士卒都没有。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也是,如此困境危机下,有变故也正常……荧若有所思。
哲平领着三人在遗迹残垣中穿行,时不时看到或躺或坐的伤兵,军医模样的人正挨着挨为他们处理伤势。只是手法过于粗糙,也无甚药品,只能说聊胜于无。伤兵们或小声呻吟,或紧闭着唇,咬牙一声不吭。
一行人没有停留,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借着断墙搭起的营帐前。
哲平低声请三人稍等,进入帐中通报。
营帐中响起几声惊呼,接着脚步声响起,一道看着并不壮硕,左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的青年出了营帐,目光在荧三人身上一扫,当即锁定在荧身上。
他虽控制着表情,可眼中依旧有着难掩的激动之色,上前一步,因为胳膊受伤,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见过旅行者大人!大人,您、您真的有把握能带着我们穿过雷暴?”
哲平跟在青年身后,做着介绍:“旅行者大人,这是我们反抗军的副将久田大人。”
“当然,我从不说谎。”
荧点点头,一脸真诚。却忽然想到陈天枫,想到他每次诚恳的说自己不说谎,结果转眼便更诚恳的说着谎话。
“太好了!太好了!”
久田神情振奋,一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许久才冷静下来,注意到荧、派蒙和平川三人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尴尬道:“让几位见笑了……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