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翠荷二十了,老大不小了,嫁给别个小官吏,真也怕她日后过的不好,于她也是一辈子的难事;
二来,您瞧见了那翠荷,虽是个婢子却生的清丽脱俗,就是放在大族的女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样貌和身段,而于您,大娘子已逝多年了,您未曾再续弦,您不续也是有您的道理,可纳她一个小娘子也是可以的啊!她还是大娘子身边的旧人,您抬了她的身份做妾,大娘子在九泉之下也定会欣慰的。」
「说害臊的关起门来的话,爹爹您是武将,铮铮铁骨,晚上搂着这么个玉人儿睡觉,是有多舒坦就多舒坦,年轻的女子宽慰您疲惫之躯,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是吧!」
「最最重要的还是,老四他再怎么叛逆,也必是不敢动亲老子的女人,若真反了,您叫翠荷安慰安慰老四,哄着老四把张家那姑娘娶了不就是,你的话他不听,他中意的人儿的话,老四会听的。」
「可能先段时间你俩有矛盾,但到后面日子一长,翠荷从中说说哄哄,这父子没有隔夜仇,日子也就过下来了,于翠荷,于您,于老四都是好事。」
李石哑然,摇摇头表示不妥,转身窝在了围子椅上,抱着暖汤婆子沉默。
「这样……必是不妥的,翠荷才多大,她也是不愿意的。」
清茹上前一步:「您慢慢与她说,说不通,我来便是,女儿是女人,我来说便是了。」
「您现在要避免着她两人去济南,清雅会给她做主,必得现在以您的口吻书信给雍王,说老四和翠荷将去济南看望贵夫人,信中还要提一嘴,翠荷是找了极好的人家,是圆洪寺老夫人把关了的,翠荷前去济南也是想在出嫁前探视一番夫人。」
「爹爹您这样说,清雅便觉得翠荷的婚事是您和圆洪寺老夫人已经打算好的,就算翠荷想让清雅帮,清雅暂时也要看看事情发展态势再做打算,等翠荷回来了,您趁机纳她为娘子,先瞒住清雅,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石继续沉默,再摇了摇头,抬脚下榻又回到了阑边:「三丫头,你回吧!此事到此为止。」
清茹独立片刻看着父亲的姿态,微笑着退出去,虽听了李石婉拒之辞,她心里却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于是她回了屋里,便遣了人将李石曾经写过的书拿过来,她调着墨,模仿着李石的笔迹,用李石做舅舅的口吻给远在济南的完颜雍写了封信,派人以飞鸽传了出去。
身边侍女翠菊不解她为何如此,便问:「三姑娘其实您完全可以不用摊上四郎的事情的,他娶谁人与三姑娘您何干呢?」
清茹轻松的笑了笑道:「我怎么会让这三姊妹好过呢?清雅那样的待我,李献可李靖可占足了我爹爹的宠爱,那凭什么呢?我与哥哥才是原配夫人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嫡子嫡女,」
「我这样做,说着是自私,但是于情于理也是为我李家好,李献可安安稳稳的娶了张家的大族姑娘,爹爹又得了个玉人儿,我李家名声也保全了,可不是美事一桩了!」
「爹爹虽然嘴上拒绝了,但心里,哼……他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一定会答应的。」
她摇着裙摆,扶着肚子悠闲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再看看自己为腹中孩子绣的肚兜自言自语:「孩儿啊!娘定要让害娘至此的人付出代价,娘要好好生下你来,你长大了,娘就母凭子贵了!」
她口中絮絮叨叨,身边的奴仆也都明白了什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而她写的那封信,历经近十日才到了完颜雍手中。
济南春日,偶有晴日,晚来燥热难耐,傍晚时,李清雅静静的躺在床上熟睡,帘外的芗芗在整理书橱。
清雅睡中,一睁眼隐约看见床榻边站了一个高大的穿着兵甲的男人,那男人正背着手对她,她欲想问那男人是谁人,却像是哑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想喊喊不出。片刻又听到了震耳欲聋回荡着他的喊声——「吾儿,吾儿,我乃是你爹爹!吾儿安好?」
那沙哑又震耳欲聋的声音一阵又一阵的侵入她的耳里,令她头疼万分,抬手瞥见那男人手中拿着那块逝去母亲留给她的玉佩,她便伸手去准备捞什么,但那男人随着她的抬手瞬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