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眼眸,抬手支着自己下巴,斜倚在石案之上的金眸女子,用那双矍铄的金眸,注视着杯中的倒影。
虽说她之前,的确是要给归终一些时间让,她整理思绪。
但她也要确保,归终的确是在整理思绪,而不是龟缩在一个角落之中,继续蒙上自己的眼睛,堵住自己的耳朵。
选择逃避现实,选择退避,将她所给予的宝贵期限,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怯懦之上。
毕竟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虽然如今归终的表现,还算是令她满意,但她的确是已经没有太多可以等待的时间了。
金眸女子抬手拿起了,放在石案上的茶盏,杯中清凉的茶汤,立即泛起了一抹涟漪。
其中所呈现的画面,也在顷刻之间破碎开来,化为乌有。
而后她将茶盏置于唇边,饮下着这杯正散发着氤氲热气,有着清幽香味的清茶。
在茶水饮尽之后,她抬手举杯一扬,那被她执在手中的茶盏,顷刻间就溃散成了金色的粒子,在空中消散的无形。
而后她举目看向了自己的手,那恍若细腻的白瓷肌肤,如今遍布着裂隙。
其中可以看到,像是正在流淌的熔金一般,极为璀璨耀眼的色彩,在她的身上编织出来了一圈细网,将她笼罩在其中,无法挣脱。
她抬起来自己的另一只手,以指尖轻轻触及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密布的裂隙。
如今这具维系她存在的肉身,无法长时间的承载她的意识,而要继续维系她的存在,就算抽空这个世界所蕴含的能量,也难以做到。
因为维系她身体的能量,其中很大一部分,并非是留存在她的躯壳之中。
而是通过她这抹投影一般的化身,流淌向了,在那个黑暗无光,没有声音,也没有时间这一概念的地方,处于封印状态的本尊。
她其实有些后悔,在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之时,感到了熟悉的气息的那一刻,就不管不顾草草的消耗自己的力量,构建一个能够在人世行走的躯壳。
可现在看来,她急促的决定,果然过于草率了。
很可能让她在这具身躯崩溃之前,都无法见到,她找寻许久的他。
可找了这么久,就让她毫无建树的回归那个无尽的深渊,她并不甘心。
即便就算是这抹意识回归了本体,她也无需耗费多少力量,就又可以从其中爬出来,她仍旧心有不甘。
总要留下一些痕迹,总要为他做些什么……
她看到了他的过往,也感到了经年累月,一点一点逐渐积压在他身上的郁气。
他过得并不开心。
但他却在意那些,让他不开心的家伙。
因此她不能如对付祂们一般,开启一场毫无顾忌的杀戮,但她也不甘心,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过他们。
想在离开之前,让他们从迷障之中醒悟过来,重新审视一下自身,在过去的几千年里,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想让他在感到自己,特意留存在这个世界的力量,被触动而赶回来之后。
能够得到,迟来许久,本就该属于他的歉意。
可是在通过法术,查看归终如今的进展情况之时,看见那一个个捶胸顿足,懊悔不已的人时。
她心中的不忿,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生出了一种极为荒谬的可笑感觉。
呜呼哀哉的并非是苦主,而是一个个加害者,又怎么能不可笑?
虽然她在他们身上 感到了祂们所遗留的力量,知道是祂们所施加的影响,才让他们陷入了迷障之中,看不清现实。
祂们与他们之间的层次,相隔的太多,犹如天渊之别,他们无法挣脱束缚,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即便是她清晰明了的明白这一点,却也不甘心就这样,在最后故事的结束,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走向了一个和和美美,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结局。
至少这么毫无波折的过程,仅仅是显露出应有的悔恨,她对此并不算是满意。
她因为他的遭遇,在心中所积攒的不忿,并不会就此散去。
她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
而最快速有效的方式,无疑是暴力。
这具躯壳已经维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至少让她回归到那个,让她都畏惧的地方之前,让她心中积攒的不忿,彻底的散去。
也正因为她无法在这个世界,停留太久的时间,所以她想在离开之前,彻底将所有仍陷入迷障之中,认为自己是所谓的【重生者】的家伙,给拖出来。
当然相对应的,她的手段就不会如面对归终时,那般算的上和蔼可亲了。
不过碍于他对他们的在意,她自然会斟酌着出手,是万万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以免因为她的原因,让他左右为难,陷入两难的境地。
而更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