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连带着病床都在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在这非自然的状态下解体。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指甲几乎要嵌入薄薄的布料中,似乎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提供安全感的东西,哪怕是这毫无意义的一角。
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老人意识到自己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防御都不过是徒劳,就像是孩童堆砌的沙堡在海浪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与无助,似乎在向这个世界无声地道歉,又像是在乞求一个他根本不配得到的宽恕。
但在这个时候,任何的悔悟都已经太迟,他只能等待那未知而又必然降临的命运。
他的思绪混乱不堪,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既有过去的辉煌也有未来的绝望。
不管曾经的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国度背后是如何的呼风唤雨,此刻却变得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无助。
即将寿终正寝的他,因为不愿意就此放下无数的权势魂归地下,等不及的他选择了贪婪的尝试铤而走险。
他不是没想过国家整体意志决定的保守接触政策,可是那样的手段想等到好处需要太长时间了。
只能祈求勤恳做狗的他们不定期的得到主人陈云的赏赐。
而这赏赐,还不一定是能让他活下来的东西。
他等不及,所以兵行险招。
可是贪婪终究迎来了代价。
曾经的他,从未想过死亡会突然之间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跳快得像是在打鼓,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击着生命的倒计时。
他努力想要调整自己的呼吸,但却发现空气仿佛变得稀薄,每一次吸气都显得那么艰难,就像是在高海拔地区挣扎求生一般。
“我……”
老人想说些什么。
但说不出来。
他的嘴唇干裂,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像是野兽临终前的哀鸣,完全没有了之前运筹帷幄时的冷静与自信。
不过对生的渴望,还是让他坚持着说了出来:“我知道错了!”
“从今往后,布雷夫家族将世代成为您最忠诚的手下!辅佐您统治这个不服王化的世界!”
这段话。
他说的异常铿锵有力。
这是临死前竭尽全力的表演。
最重要的是,他说的还是中文。
显然,这位叫做拉伦兹·布雷夫的老人对于死亡惧怕到了极点。
只不过。
对于这幕后主谋,陈云倒是没有半点收服的想法。
看着面前急着表忠心的老头,陈云只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面庞说道:“不知所谓的东西。”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话语落下。
这老人的眼神顿时一凝。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在瞬间变化。
自己依旧躺在病床上。
不过飘浮起来的大陆不见了。
周围的景色也都变成了一个阴暗、封闭的房间。
这个房间,或者说,这个梦境中的审讯室,完全是由陈云的意志所构建。
四壁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线能够穿透进来,只有天花板上悬挂着的一盏昏黄灯光,勉强照亮了这个逼仄的空间。
墙壁上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残忍故事。
地面是冰冷的金属,上面散布着各种审讯工具,铁链、镣铐、还有那些用来制造痛苦的器械,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新的“客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夹杂着铁锈与汗液混合后的刺鼻气息,让人闻了不由得一阵恶心。
审讯室中央有一张钢铁制成的长桌,上面满是划痕和凹陷,显然是经历了无数次的拷问与挣扎。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就是陈云。
他的形象在这里可以根据心情随意变换,但始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拉伦兹·布雷夫发现自己被铁链束缚在一张冰冷的病床上。
手腕和脚踝都被紧紧地固定住,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四周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似乎是远处传来的痛苦呻吟,或者是铁门被缓缓打开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这些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回荡,每一声都像是利刃一样割在他的心上,让他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陈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一种平静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
“现在,我们开始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