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是。
不止她见过的玛德琳·泰瑞和被其蛊惑的约翰·雪莱。
不止常年同死尸、魂魄打交道的「枯骨」与「哀歌」。
象征着贪婪的「密卷」,也同样如此。
「密卷」二环「金币」的升环仪式并不麻烦:
一重「影响」,因贪婪掀起的混乱,早在矿镇就得到了。
除此之外。
一枚奇物。
两束未死的羽扇豆,十根新鲜的狐狸舌头。
一整浴缸的黄金。
一个…
能够被牺牲的人。
升环仪式由詹姆斯·雪莱提供,其余的仪式物也一样。
说实话,萝丝并不厌恶这仪式的过程,也不怜悯那个即将死去的姑娘。
——只是年轻的飞贼忽然意识到,所谓‘冠神’和‘非冠神’,除了合法与否外,其余就像她往日混迹南区听到的声音:
无论多么优雅的腔调、多么精挑细选的措辞,在那些混混们没有高低轻重的嚷声中,不再能显出半分其高贵之色。
这倒不会让萝丝沮丧,除非她一开始就认为冠神的道路要高于非冠神的。
她没有这样想过。
她只是在一个个整日抓狂、实则于伦敦或整个学术界都举足轻重的老师的教导下,渐渐清晰了世界运转的规则,那令安妮·范西塔特醒悟却为时已晚的知识,那些华服下拉出黏丝的本质。
这些知识,混混学不到。
不够聪明幸运的帮派首领也学不到。
甚至你只要还劳动,就学不到、也不需要学到这些一辈子都用不上的知识。
这些像沾了些神秘诅咒的箴言会让一些人痛苦,使他们永远受饥饿之苦,头脑遭锤击之痛。但在另一些人的耳朵里,它如同天使迎魂、打开圣国之门所吹响的号角。
萝丝认为,除了那些繁琐的礼节和文字,她没有从那些‘蹭吃喝’的人身上学到什么‘有用处’的东西。
可往往她认为‘无用处’的,就总在这样的时刻悄悄挠她脑袋,提示她究竟发现了怎么样的奥秘。
“小姐。”
女仆递来柔软的布巾。
宽畅明亮的浴室里,深灰色大理石板上用金墨汁绘出了一个奇特的图案:∞
像两枚相连的硬币。
也是神灵的眼睛。
据说,这位女神的眼睛永恒璀璨,整个世界的黄金都溶于祂那双俯瞰尘世的金眸中。它们缓缓流淌,时而泪珠摔落,在大地上繁衍出要人不休渴求的黄金…
由于那些信仰喧嚣繁忙之女的教徒们实在有太多前科,萝丝并不太信这种说辞。
毕竟没有人真正见过神灵。
那些无聊又疯狂的信徒们既然能将自己的神拟化成一个身材娇小、貌美可人的姑娘…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符号的确象征喧嚣繁忙之女,但萝丝更偏向另一种解释。
贪婪。
她披上布巾,由女仆们服侍着除去衣袜。
这座浴室专门为了升环仪式而建造:除了双环中心那几乎如坩埚一样的浴缸、蜡烛和仪式中所要的物品外,没有任何正常浴室里该有的东西。
手臂粗细的金条整齐码放在坩埚里,最顶的一层正燃烧着一片薄薄的白火。
「圣焰」之路的召唤物。
只要花点钱。
总有仪式者乐意干这事。
它将缓慢地烧,在黄金上燃烧,彻底煮沸这锅能让人一生无忧的金属——而当它熄灭,既意味着沐浴之时到来了。
萝丝捧着两株霞色的羽扇豆,深深吸入一口气。当心跳趋于稳定时,她朝翻涌的金圣而去,在灰蒙蒙的石板上留下一串赤红色的脚印。
‘我无法接受自己的残缺。’
‘离开我的。’
‘伤害我的。’
‘保护我的。’
‘狂徒不受恳求蛊惑。’
‘我们都知道。’
‘渴望是明智的伤疤,是毁灭与复生的前奏。’
历史中模糊的圣徒故事于此刻交错,就像殉道者的圣心在烈焰中化作冰雪升起。
制造圣骸的黄金殿堂将它圣女的祷词培育的愈发壮大,在几个死了又活的金色浪花中,没有任何存在敢和这隆响的雷霆对着干。
萝丝眼前一片金色。
她仿佛更小,小的几乎要钻回母亲的肚子里。她能感受到温暖的水波温柔地撞着自己的脸颊,那些粘稠的蜜色液体钻进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
她顺畅地呼吸,讲话,唱歌,四肢也随着水波一点点伸展,蔓延,淹的到处都是。
她反复默念着祷词,用力渴望地默念,就像要迎面射来的箭矢转弯一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