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东方的部族,便总是会和伊稚斜的父亲、上一代右贤王哭穷,并祈求右贤王能赐予一些牛羊牧畜,乃至现成的食物:奶酪了。
偏偏那片区域,又属于封锁汉人北上的重点区域,必须要有部族——而且是很多部族设防,并随时盯紧汉人的一举一动;
无可奈何之下,曾经的右贤王便只得三不五时带着那些部族,去汉人的地盘、去长城以南抢掠一番。
抢的东西够多,就象征性拿一部分;
抢的不够,更是直接啥都不要,怎么带着军队出去的,就怎么带着勇士们回到盐池。
等到了伊稚斜继承了右贤王之位,那些无耻之徒又来了。
偏偏又父亲被单于庭哄骗至死的事在先,军臣便对右贤王下达了死命令:没有撑犁天的意志——也就是单于的命令,幕南的任何部族,都不能跨过长城半步!
看上去,是军臣难得做了一次人,要遵守和汉人之间的约定了;
但实际上,这不过是限制伊稚斜这个幕南共主:右贤王,预防伊稚斜通过抢掠汉人而强大自身,并在幕南诸部心中建立威望的权谋之术而已。
无法像曾经的父亲一样,带着那些东方部族去抢掠汉人,又实在不能坐视那些部族饿死不管;
无奈之下,伊稚斜只能从自己每年,自西方、北方各部得到的上贡物资中,挑出一小部分给东方的部族,来作为他们‘驻守边境’‘直面强敌’的补偿。
到了前年,草原一场白灾,到处都在打仗,伊稚斜的右贤王本部,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再到去年冬天,单于庭闹那么一出‘吃也要把幕南吃穷’,伊稚斜自然更无力去管那些东方部族死活了。
所以,单于庭抵达南池时,伊稚斜作为右贤王,却并没有要求东方部族上贡,实则,是怕被那些部族缠上,反过来找自己要东西……
却不料预想中,早就已经消亡殆尽的东方各部,居然还过得相当不错?
伊稚斜很确定:面前这个汉人——这个自己多年前,从汉人的代地带回来的忠奴,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尤其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欺骗自己。
于是,伊稚斜自然而然,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们……”
“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汉人的行商,给他们送来了粮食?”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又拿什么和汉商交换呢?”
“总不会是那些汉商难得有了良心,非但不坑骗我游牧之民,反而还愿意赊账,甚至是直接借粮食给那些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