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孙卯,要好许多吗?”
嘴上如是说着,刘荣还不忘面带疑惑的转动着身体,将目光撒向刘舍左右,那些依旧对程不识暗含不满者——主要是功侯贵戚。
在这些‘肉食者’身上扫了好几圈,刘荣才继续道:“孙卯以下,故北地都尉四千九百八十三名英烈,固然可歌可泣;”
“——但程不识麾下,这些能活着来到长安的将士,这些能为麾下阵亡兵卒操办后事,照拂他们遗孤、遗孀的幸存者,难道不更应该让朕、让诸公,感到庆幸和敬佩吗?”
···
“昔,孙卯率部死战,将老上单于十四万主力,在朝那塞拖了三日。”
“今,程不识同样率部死战,让匈奴右贤王七万大军,在朝那塞外空耗四十余日,却始终没能踏入北地半步!”
“——孙卯为北地百姓、为长安朝堂,争取了三日逃命、应对的时间;”
“程不识却让北地百姓不需要逃亡,长安朝堂不需要担心匈奴人肆虐北地,甚至兵临萧关!”
“这,难道不是更大的贡献、更大的功劳吗?”
随着刘荣接连发出数问,以刘荣为界,分为左右两个‘阵营’的人群,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刘荣身前,刘舍身后,朝公百官的头越来越低,腰越来越弯;
望向程不识的目光,也愈发没有了底气。
反观刘荣斜后方,程不识身后的北地众将,腰杆那是越挺越直,脑袋也是越昂越高!
虽仍旧满含热泪,但望向程不识——望向上官背影的目光中,却也带上了满满的自豪和骄傲。
也就是在这时,刘荣终于为这场计划之外的闹剧,画上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句号。
“在朕看来,程不识和故北地都尉孙卯,是一样的人。”
“——都是我汉家的功臣!”
“孙卯处尽艰难,兵力薄弱,敌军又太过强大,所以全军覆没,只给天下人,留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英勇传说。”
“程不识兵力稍多,但也依旧处于劣势兵力;“
“敌人固然没有那么强大,却也终归是匈奴右贤王,以及匈奴在幕南能调动的大半兵力。”
“程不识能守住朝那塞,很不容易,也同样值得颂扬。”
····
“朕认为,我长安朝堂,不能因为孙卯殉了国、丢了朝那、全军覆没,就认为他有功;”
“更不能因为程不识活了下来、保住了朝那,就认为程不识没有功劳。”
“——我汉家的爵禄、封赏,难道是有什么只给英烈后人,而不能给活着的功臣本人的忌讳吗?”
“还是说我汉家,不以贡献来判断一个将领的功过,反而以生死,而作为判断依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