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凭这门绝学,嫪毐才得了个‘巨阴人’的诨号……”
长安北城,东市外的一间茶馆,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本就不甚宽敞的茶馆,满共八方餐案,却是每张案几都围坐了七八个人!
没位置坐的也不恼,直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或是歇身倚在立柱,聚精会神的望向茶馆中央。
而在众人目光所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衣衫破旧,腰系长剑的男子就好像是一盘菜——直接盘腿坐在了案几上,眉飞色舞的讲起故事。
说到关键处,男子也不忘小小卖个关子,趁机接过掌柜含笑递上的水碗,砸吧着嘴灌下一口。
润好了嗓子,才神采奕奕的将上半身一俯,声线也陡然压下;
而后神秘兮兮道:“诸君可知这巨阴人,说的是个什么本事?”
聚精会神的听着,众人自然是配合着摇了摇头,即便偶有几人隐约猜到了什么,也同样是知趣的没有打断。
便见那大汉贱兮兮一笑,再将声线下压了些。
“嫪毐这人,能用那家伙事儿,把一只车轮举起来!”
“非但能举起来,还能一边走,一边让车轮在家伙事儿上转!”
“——呐,巨!阴!人!这么来的;”
“那家伙事儿,啧啧……”
说着,大汉啧啧称奇的摇了摇头,同时故作随意的抬手,捏了捏另一只手的手腕。
围观众人当即心领神会,纷纷看向大汉的手腕,再比划着大汉手腕的粗细,看向了各自的下身……
“嘶~~~!”
“这般粗大?”
“——还能转轮子!”
“那得有多……”
“咳咳咳咳咳……”
···
“这、这般粗大……”
“那不,咳咳,不得出啥事儿?”
很显然,这句话指的是这个作案工具太过危险,很可能伤到人。
却见那大汉猛地直起身,愤愤不平的拍了把大腿。
“可不就出事儿了嘛!”
“那家伙事儿,便是挂在牛身上,那也能把小母牛给弄迷糊;”
“挂人身上,那还了得?”
说完这句话,大汉飞快的昂起头,在茶馆外象征性的扫了一圈;
而后又飞速俯下身,对周围的人招招手,示意众人附耳过来。
“说是秦王政的母亲赵太后,听说嫪毐那转轮绝学,当即就坐不住啦……”
“不惜重金把嫪毐请去了咸阳宫,见过嫪毐那家伙事儿,那也顾不上什么太不太后、威不威仪的啦……”
“自那以后……咳咳…”
“自那以后,嫪毐就不转轮子啦……”
“改转太后啦………”
噗嗤!
再怎么说,也好歹是秦太后,长安又位于老秦根据地:关中;
听到嫪毐‘改转太后’,众人自是本能的不敢放声大笑,只噗嗤噗嗤憋笑破功。
至于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却是没什么人怀疑。
——嫪毐发动宫变,企图推翻当时还是秦王的始皇嬴政,不过是发生在大几十年前的事。
而长安,又距离当时的事发地:咸阳城并不远。
单是凭着祖辈口口相传,这个故事也能传到现在。
更何况自那时传到现在的,不单是‘嫪毐宫变’四个大字;
还有嫪毐和赵太后生下的两个孽种,以及自那以后,赵太后终身都被始皇嬴政监禁。
而‘巨阴人’嫪毐,也落得个车裂的下场……
“唉~”
“也不能怪秦王政不孝顺亲母啊……”
“母亲做出这样的事,将亡父,乃至国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就算出于孝道,不能伤及母亲性命,也总要把母亲给关起来;”
“免得什么时候,再来个巨阴人引诱太后……”
故事讲完,围观众人自然就进入了延伸讨论阶段。
毕竟是关中老秦人众所周知的真事儿,大家伙讨论起来,自也就没了太多顾及。
——太宗皇帝除诽谤令,便是本朝的事,农户黔首也能说上一说;
更何况还是享‘暴秦’之名的前秦?
见众人讨论起秦王政是否孝顺——尤其是有人站出来,表示秦王政再怎么样,也不能囚禁自己的母亲,大汉的嘴角之上,却是露出一个不易为人所察觉的笑意。
“如此,便算是使命完成了吧?”
“嘿嘿嘿……”
“不过半日,这就到手一千钱……”
如是想着,大汉只嘿笑着摇摇头,耐人寻味的看向那几个出口反驳众人,指责秦王政不孝的老顽固。
“秦王政囚禁其母,或许是不孝。”
“但你二人可知秦王政,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