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则调北军射声、材官两部校尉,分别驻守长安各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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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监国太子令:自即日起,直到天子诏免——凡长安各处城门,严禁百姓民出入、走动!”
“南、北两军,除驻守两宫及各城门处的四部校尉之外,非天子诏、太后懿旨、调兵虎符、太子手令——四者旦缺其一,便绝不可调动哪怕一兵、一卒!”
“有违此令,又或私调兵马者,即斩勿问!”
心中最大的担忧有了着落,郅都当即便长松一口气,迅速摆手招来一队骑士,将刘荣的安排各自交代了下去。
待骑士们各自领命而去,郅都便再度回过身;
没等郅都开口,便见刘荣绷着脸继续说道:“凡思贤苑方圆三十里,及圣驾防卫事宜,皆由郎中令即刻接手。”
“告诉郎中令:自东宫太后以下,包括孤在内——无论任何人,胆敢在圣驾左近调动兵马,即刻缉拿!”
“——无论任何人!”
“包括孤,乃至东宫太后!”
刘荣肃然一语,郅都当即便是又一拱手;
下意识要抬手招人,反应过来之后,便拔腿朝着东厨的方向跑去。
——刘荣这一番交代,内核自然是妥当无比,但字面却是极犯忌讳。
不亲自走一趟、将这些话亲口转述给郎中令周仁,郅都实在是无法安心。
只是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又传来刘荣低沉的呼呵;
循声回过头,却见刘荣阴沉着一张脸,对自己微一颔首。
不安的走上前,来不及拱手发问,便被刘荣一把搂住脖颈,不轻不重的往下一压。
“父皇这边,中尉不必担忧——自有郎中令顾全大局。”
“将孤交代的事办完之后,中尉,再亲自走一趟长安。”
“——走一趟长乐,将皇祖母,好生‘请’来。”
“务必要在今日黄昏之前,将皇祖母接来思贤苑,送到父皇的御榻前。”
听闻此言,郅都当即便苦了脸,眉头紧皱道:“太后,不愿……”
话才刚说出口,郅都便被刘荣那冰冷到摄人心魄的眼神,吓的微微愣了愣;
待郅都回过神,刘荣却是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郅都的两边耳侧,将自己的额头在郅都额前磕了磕。
“于私,这是父皇最后的遗愿。”
“为人臣、为人子,孤都很不希望父皇包含而终。”
“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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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曾私下对我说:事有轻重缓急,可由苍鹰郅都为将。”
“眼下,便是‘国有轻重缓急’,需要中尉助孤一臂之力的时候了……”
“——太后,必须!必须来思贤苑!”
“便是绑,也要绑来!”
“至于日后,孤自会为中尉在太后面前斡旋。”
“只今日,我汉家的宗庙、社稷,可都指望中尉这一行,究竟能不能完成使命了……”
语调低沉的说着,刘荣的额头依旧和郅都的前额紧紧贴在一起;
稍抬着眸,直勾勾凝望向郅都眼眸深处,如此不知多久。
终,又冷不丁将身子一仰,又一板一眼的退后三步,对郅都庄严一拜。
“拜托中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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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都走后,思贤苑的一切,便都落在了郎中令周仁的肩上。
先后抵达思贤苑之后,发现是周仁在负责圣驾左近的保卫,刘舍、岑迈等一众将相,也不由得稍安下心来。
——天子病危,确实突然了些,但也绝对算不上出乎朝野的预料。
天子启的身子骨,差了也不是一天两天;
从天子启过完这段时间的举动,也有的是聪明人能嗅到些什么。
只是病危归病危——天子启这一回,却是在远距长安百十里的上林思贤苑,在监国太子刘荣的身边病危!
考虑到天子启此来上林,是在刘荣来上林之后短短数日,朝堂内外,难免会有一些不恰当的遐想。
好在天子启身边,是由周仁掌兵;
好在天子启的安危,是由周仁负责……
“家上。”
“——家上。”
抵达行宫之外,刘舍为首的将相七八人,自是齐身上前对刘荣拜礼。
见礼过后,自然是由刘舍作为众人的代表,上前询问起具体状况。
刘荣却没多说,只满脸凝重的开口道:“诸位,且入内吧。”
“父皇,早已等候多时……”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众人当即心下了然,便各自带着哀痛、沉重、阴郁、忧虑所糅杂而成的复杂神情,依序抬脚踏入了行宫。
只是不同于平日里,汉家相对宽松些的礼法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