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这个做兄长的,替你二人做主,去了其中三成——河间可征劳一万五,临江一万。”
“各劳二十日。”
不容置疑的强势语气,自是引得老二刘德当即躬身领命,却也引得老三刘淤一阵垂头丧气,明显是苦恼不已。
刘荣却是一点都不惯着,直接就把话给说开了。
“各自记住自己能征召的力役数目,以及期限。”
“征劳超出一人、劳作超出一日——哪怕是只有一人,在某一年为我汉家的河间王、临江王劳作了二十一日,孤这个做大哥的,那都是要大兴牢狱的。”
“真到了那一天,也别想着书信求情。”
“——老老实实到长安,自己麻溜滚去诏狱住着,等廷尉的鸩酒便是。”
对于刘荣如此强硬,甚至多少有些狠厉的话语,老二刘德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
老三刘淤,则是直到刘荣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之后,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件事,自家二哥曾讲过的。
准确的说,这是汉家为宗亲诸侯藩王,所画的三条红线之一。
这三条红线,无论哪一条,都是谁碰谁死!
“其二、其三,不用多说,你二人心里也明白。”
“孤不相信一母同胞的弟弟,真的会做出举兵谋逆,亦或是淫乱后宫,以至于颠覆人伦的蠢事。”
“只心中时刻记着: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就算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也起码要把握好度,别让孤这个做大哥的太难堪,在长安有心转圜,都没脸去回护自己的兄弟手足。”
简介直白的一番话,兄弟二人自又是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汉家为宗亲诸侯画的三条红线,一曰:乱x;
二曰;谋逆;
三曰:役使国人过律。
三者的排列顺序,一直都是如此。
刘荣却见原本最不重要的第三条,特意提前到第一条来说,无疑也是表明了自己对两个弟弟的展望。
——谋逆、乱x,我不信你俩有那个胆子;
就算你俩有,对孤而言,谋逆、乱x,都没有‘役使国人过律’——都没有残民、伤民来的更罪无可恕。
耳朵揪过了,刘荣也没忘记给两个弟弟嘴里各塞一颗甜枣——尽量别让我难做,就算要做一些不好的事,也起码把握个度。
“弟等年将即冠,就藩封国,本是题中应有之理。”
“却是不巧,和梁王叔的事撞到了一起……”
见二弟刘德满脸疑虑,刘荣却只微微一摇头:“你二人就藩,是孤和父皇早就说好的事。”
“之前,孤没及冠,留你二人在长安帮衬着,没人能挑出不对;”
“只眼下,都已经及了冠,更监国三年余,若是再以‘留兄弟手足帮衬’的名义,将你二人强留在长安,却是怎都说不过去的了。”
“——明岁开春,孤将行冠礼。”
“不出意外的话,加冠之后,便是大婚。”
“吃过孤的喜酒,你二人,便该要各自就藩了。”
···
一阵无话。
刘荣如机器般,将二人未来的人生走向宣读而出,二人点头领命之后,一时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三刘淤很单纯,只想着到了明年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在临江国的王宫中,再也无法经常见到母亲栗姬,以及两个哥哥了。
而老二刘德,却是在极其漫长的思虑之后,终还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大哥那云淡风轻的自信面容。
刘德什么也没说;
却也分明在用眼神问刘荣:大哥加冠、大婚在即,恰逢梁王叔薨故;
皇祖母这时候借题发挥……
“定下了的。”
“——平阳侯家的幼女,唤个曹淑。”
“孤也见过了,人如其名——贤良温淑,可堪椒房。”
直到刘荣这句话说出口,老二刘德才终于松开紧紧锁起的眉头,对自家大哥的担忧,也是立时去了大半。
——如果说早些年,馆陶公主刘嫖有意嫁女于凤凰殿,有意要让女儿做太子妃,还是朝野内外心照不宣的事,那最近这两年,这却几乎是长安妇孺皆知的常识了。
也不能怪长安百姓八卦,实在是这位馆陶公主,根本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
一开始,对刘荣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威逼利诱,也非要把女儿塞进刘荣的太子宫里。
刘荣怕遭天谴,不敢把小小年纪的阿娇表妹接近太子宫,也不愿意把姑母刘嫖的女儿接近太子宫,让刘嫖成为自己的姑母兼岳母,换做常人,也总该是死心了。
但刘嫖不!
刘嫖非但不死心,反而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甚至都已经有了一屁崩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