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不听我的话,我这个当爹的教训他一下而已,玥儿,你可不能插手啊。”
得,不敬长辈这种借口都拿出来用了,吴玥哪里还敢出来给顾志安开门,门外的顾志安把老牛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悻悻地放下了拍门的手。
为了能拿到那些书,顾志安两天都没睡过好觉了,他现在急需要回家休息,就没在小院门口停留很久,美滋滋地想着刚才吴玥无意识地抱他的情形,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心想不枉他挨了两天训,也算是付出有了回报。
说起来顾志安抱回来的那些书,也不全是他自己找的,有一部分是托人帮忙搜罗的。为此顾志安还被那人硬是拽着探讨了两天一夜的国家农业发展方向。
这么高大上的话题顾志安哪里懂啊,他很小的时候倒是经常跟着他妈下地干活,可是稍微大了一些之后家里条件好点儿了,他妈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很少让他做那些辛苦的活了,再后来,他爸跟人合作开酒店挣了钱,家里的地就彻底租给别人种了。
跟一个不通农事的人聊农业,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枯燥的话题听得顾志安是呵欠连连,但为了能拿到书,他硬是撑着眼皮把那些耳熟能详的话听了一遍又一遍。
要说顾志安跟这人认识的方式还颇有戏剧性,几年前的一天,正值冬季,那天不算是很冷,顾志安衣着单薄地去了牛家庄的小院,想着要给亲爹立个坟,好歹以后有地方纪念,挖坑的时候遇到一个古怪的老头子在地里瞎转悠,他说他叫李彦,是富源市那所唯一的大学高薪请来的农学院教授,专门研究农作物生长增产方面的问题。
初遇李彦的时候,那人不修边幅,明明三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是有五六十岁了,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志安在地上挖啊挖。
“小朋友,你把麦苗都铲掉了,这样是不对的,浪费粮食可耻哦。”
那会儿的顾志安正在上初中,正是桀骜不驯的年龄,头也不抬地回应道:“我自己家的地,我想怎么挖就怎么挖,何况就是这么一小块而已,影响不了什么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简直是触到了李彦的雷区,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朝着顾志安的后背重重地拍了两下:“你这种想法是完全不对的,我们国家现在还处于不富裕的阶段,很多地方吃不饱穿不暖......”
李彦一通说教,却见顾志安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专心挖坑,眼看那坑越挖越大,还在里面放了一个木头盒子,心想一个小孩子为了埋他那点儿破烂玩意儿竟然破坏麦田,实在是缺乏管教,于是更加生气。
但他也知道刚才那种说话方式行不通,皱着眉头换了种方式询问:“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挖个坑呢?木头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埋我爸。”
......
李彦哪里想到还有这么简陋的土葬,再说眼前的小朋友穿的确实破了些,但浑身上下没有戴孝,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啊。
在听完顾志安一通声泪俱下的讲述之后,李彦觉得自己刚才下手实在太重了,心里一阵愧疚,硬是把顾志安抱在怀里强行安慰一番,那关切的眼神看得顾志安觉得浑身不舒坦,就不想再搭理李彦。
他是瞒着爸妈偷偷跑出来的,挖好了坑,做好了坟包肯定是要赶回去的。
李彦过意不去,小朋友亲爸去世,尸骨无存,他应该弄清楚了原委之后再教育的,而不是一上来就说那些话。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现在还有地方住吗?不如老师请你吃饭吧?”
顾志安埋头向前走着,李彦紧随其后跟着,见小家伙一直不停,狠狠心说了一句:“老师请你吃肉!”
那会儿顾英武的事业还处于刚起步的阶段,家里欠的有债,别说是吃肉了,一天天的能吃饱饭就算不错,偶尔才能见点儿荤腥,听说李彦请他吃肉,眼睛一亮,口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就这么一来二往的,两个人这些年也保持着联系,渐渐成了朋友。
但每次去找李彦,顾志安心里都有些打鼓,眼看着都已经过去六年了,那人还记得他当年破坏麦苗的事情,见一次说一次,要不是需要靠着李彦帮他弄到一些比较难找的书,顾志安说什么都要再拖上个十天半个月才去看望李彦的。
眼看着走到离家还有十来分钟距离的时候,心不在焉的顾志安突然被人撞了个满怀,接着就有一个略显矫揉造作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呦。”
撞得不是很疼,顾志安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着,谁知撞他的那人却飞快地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你撞疼我了,不许走,给我道歉。”
啊?难道不是应该你给我道歉吗?
顾志安不解,这才正眼去瞅撞他那人,这一看就觉得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见过?”
那人眉眼含笑,收回张开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