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名称和朱棣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所谓取‘天子渡津’的典故,天津就叫天津,元朝叫海津,明朝建国后改叫天津,惟一和朱棣有关系的就是他当皇帝行在北上后,在这里设立了天津卫作为首都的拱卫。
这里隶属北直隶,归顺天府也就是北京管。
天津的性质是军卫,可以理解为镇,因为是三河汇聚之处,所以这里的捕鱼业是要发达的,大明朝定都北京一百多年,所有物资调配南下北上的,凡是走海运都要经过天津,因此这里的港口规模也不小。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尤其是在迁都回南之后,内阁对北方的经济发展是投入精力的,天津港扩大了好几番,至此已成规模。
这天一大早,天津海关关长杜若弼就早早出现,带着几十名海关的官吏守在入港口等着。
下面的人都猜测是南京来了什么大官,只有几名高级官员心里清楚,他们是在等谁。
随着上百艘悬挂着南印度公司旗帜的海船陆续入港,数不清的肤色偏黑的人从船上走出。
与之一道下船的还有大量穿着南印度公司服饰的人员。
这是一支由南印度公司负责输送的来自南洋、印度地区劳工的船队。
人数为两万。
走天津下港,转陆路进陕西。
“哪位是杜关长?”
一位穿着华贵的男人走下船来到杜若弼一行人面前询问。
杜若弼站了出来:“本官便是。”
“杜关长好。”男人抱拳见礼:“在下南印度公司戴沛然,奉命负责此次劳工输送。”
“戴、额,怎么称呼。”
“在下就是一介白身,您叫我名字便好。”
“好好好。”杜若弼也不客气:“沛然老弟一路辛苦,交接的事本官安排人做便好,咱们换个地方聊。”
戴沛然点头,又对身旁的同事说道。
“守忠,你去把交接的事办好。”
“是。”
李守忠大声应下,脸上的表情尽是高兴。
他就是因为穷才从陕西走出来的,兜兜转转小三年便又回来,而且还是衣锦还乡。
半年前,随着德里总督府成立,很多在印度的商会就都跟着将商会的名字改成公司,包括远东、维京、南印度,而南印度公司更名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从印度和南洋地区征召劳工入明赴陕。
数量为三百万。
时限十年。
押送劳工需要护卫,自然优先考虑陕西来的,李守忠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又从印度折了回来。
南印度公司这边的交接才刚刚完成,港口紧跟着又进来十几艘海船,而这次从船上下来的劳工,肤色可就更黑了。
“东印度公司的船。”
戴沛然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确实,这次来的,是浩特曼的荷兰东印度公司。
杜若弼那是听的一头雾水。
“沛然老弟,这东印度和你们南印度不是一家人?”
“不是。”戴沛然摇头:“这是荷兰人的公司。”
“河南人?”
杜若弼恍然大悟:“沛然老弟是陕西人对吧,这个陕西跟河南是有点不对付,确实不是一家人。”
“不是河南。”戴沛然都笑了,解释道:“是荷兰,荷花的荷,兰花的兰,是一个比阿拉伯还要往西的国家。”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
杜若弼脸上只好尴尬笑笑。
这个时期,荷兰人在大明的生意仅限于广东,所以,北方对其并不了解。
“这些应该都是他们从阿非利加抓来的奴隶。”
“奴隶?”
“嗯。”戴沛然点点头:“死活都不重要的那种。”
杜若弼还没明白过来,一名红发壮汉就走了过来,操着一口很夹生的汉语向戴沛然打招呼。
“嘿,戴先生,你也在这里。”
“和你一样,来送人的。”戴沛然打了声招呼:“欢迎来到我的祖国,范霍斯。”
范霍斯道了声谢,随后便从怀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摊开,看了两眼后左右张望。
“哪一位是大明的官员杜先生?”
杜若弼上前两步,神态倨傲的说道:“本官就是。”
“活着来到这里一共有两千七百八十一人,零头不算,两千七百人八十人,一个人五百文钱,合计一千三百九十两。”
范霍斯直接将那张纸递给杜若弼:“麻烦你验收后签个字,我还要去找你们当地的远东公司领钱。”
杜若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范霍斯一眼,又偏头看看远处那些肤色黢黑的人群。
“一个人五百文?”
“其实不该那么贵,可是这一路从阿拉伯海送过来足足两个多月,路上怕他们饿死总得管饭吧,主要是填饱肚子这个费用,你们要是从阿拉伯那里直接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