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陆远在内的三名阁臣谁都没有跑掉。
陆远的问题就是海瑞指出来的,其对远东和银行的监管有所缺失。
而张居正和胡宗宪两人更是被揪出了一堆毛病。
其实第一天的时候,这个会还没有那么激烈,只是随着揪出来的问题越来越多,大家的脾气也都上来了,别说找毛病,就差直接当着面骂街了。
只能说大家伙都是第一次开这种会,谁都没有经验。
都以为这是陆远搞出来的一种新斗争手段,就像当年嘉靖不停扶持各种党派互相争权那样。
直到会议结束,陆远才做了总结性发言澄清这种误会。
“挑毛病、改毛病这才是召开反思检讨会的根本所在,我们不是要搞党争,更不是要搞政治陷害,而是切实的找出问题、解决问题,既是对国家负责也是对咱们这些人自身负责,你们都是部院大臣,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你们出现问题,国家就要出大问题。
无论是你们还是下面的一省主官、知府知县都一样,朝廷培养一个官员不容易,反思检讨会就是帮助他们规范自身的行为、严格自己的德性操守,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会议结束之后,不仅南京日报这个官报,包括民间的各种报社纷纷引用陆远这八个字作为标题。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真要是翻旧账、掀老底,那整个大明政坛,几乎九成九的官员都可以锒铛入狱了。
包括陆远在内。
过去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犯,再犯的,那就按法处置,没有商量。
——
满剌加总督府。
自从范长安的走私案之后,陆鸣就被陆远打发出国,如今已经在满剌加待了快半年,好在这里有不少陆家当年的家仆,如今也都在这里成家立业,倒也热闹不至于无聊。
陆鸣自然是住在总督府内,总督陆唐生本身就是自幼长在陆家,和他陆鸣都认识几十年了,曾经的主仆如今的朋友,倒也相处的融洽。
此刻,二人对坐在一凉亭内,品茶对弈,观棋位上还坐着一人,原广东都司都指挥使,如今南印度商会军事顾问团的总顾问殷正茂。
“上个月葛磊来了信,他们已经和当地孟加拉苏丹国联系上,从那里借了三万人用于防备莫卧儿国,不过三万人实在是不够,咱们也该动了。”
殷正茂的坐姿也很随意,他一只胳膊压在身旁的台面上,另一只手端着茶杯悠哉品鉴。
陆鸣盯着棋盘全神贯注,手指间捏着一枚黑子迟迟不落。
“广州那边将粮食送来没?”
“送来了。”对面的陆唐生说道:“二百万石粮一粒不差,全部解送入库,苏知府正计划着进行第二次招标。”
陆鸣终于是落了子:“既然粮食送来了,那就动一动?”
说完后偏头看向殷正茂。
殷正茂放下茶杯,坐姿也端正起来。
“印度的情况我们现在有了基本了解,五个国家中莫卧儿国最为强大,不过其和当年的蒙古情况相近,所谓的十五个苏巴等同于十五个部落,都是分封出来的。
如今的皇帝阿克巴继位之后,有三个苏巴闹过叛乱,但是都被阿克巴一一平定,不过也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内部并不和平,我的想法是远交近攻,先围绕加尔各答港进行占领,固守住这里的同时联系其他的苏巴,慢慢瓦解莫卧儿国。”
“慢慢瓦解?”陆鸣念道了一句。
坐在陆鸣对面的陆唐生便搭了腔:“时不我待,时间也不能拖太久,毕竟离着北伐只剩下不到三年时间了,三年内必须灭掉莫卧儿。”
“莫卧儿国可不是什么撮尔小国,而且他们的君主的阿克巴确实不俗。”
“再大能大过当年的蒙元?”
陆鸣轻蔑一笑:“当年的蒙古有多大,就现在来说,我三个大明朝都比不上,可那又如何,太祖皇帝十几年就将其推翻,如今的咱们要兵有兵、要粮有粮,火枪火炮源源不断,实力可比当年太祖起家的时候强上十倍不止,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莫卧儿。”
“可打仗,不能做如此简单的对比。”
殷正茂为难道:“总会长、陆总督,咱们对这片土地来说毕竟是外人,如果咱们过于强势粗暴,很可能会引起整个印度地区五个国家的联合抵抗,到时候战争会陷入僵持。
想想当年蒙古打南宋,若不是将伯颜换成张弘范,那蒙古想灭南宋,起码还要再打十几年。”
听到殷正茂说及这段历史,陆鸣放下棋子。
“殷总的意思是,咱们也要在这里找一个张弘范出来?”
“是的。”殷正茂点头:“如果咱们学伯颜,这场仗三年内绝打不完,可如果张弘范多的话,都不用三年估计就能结束